“今天放学不读书了?”
见晏安一反常态地一放学就着急收拾书包,祝彧开口问了一句。旁边这位同桌的好心情几乎要戳破皮肤涌泄出来,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说话也软糯起来。
“嗯。今天有事。”
书包上的小熊随着她离开的步伐在空中晃荡出欢乐的形状,祝彧想了想,自己好像少见晏安能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石榴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问他几时能到想吃什么,他先给他买好饭。
出了校门,准备伸手拦出租车,一抬头,却发现街对面停着一辆过分眼熟的黑色轿车。往旁边侧了几步看到了车牌,于是心里愈发确定了。
祝彧放下了手,挪到了旁边一颗大榕树底下。过了几分钟,街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走出了一个面容姣好的明媚少女,手里捧着两杯奶茶,面上笑得比店面海报上的大头娃娃还要喜庆。黑色轿车的车窗落了下来,从祝彧的角度,能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窗户伸出手,把少女手里的奶茶接了过去。少女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不知道刮到了哪,书包上憨蠢的小熊突然就挣脱挂链掉在了地上。
这是第二次了。
祝彧想,她这是第二次看见晏安坐上这辆车,和一个年纪能当她父亲的老男人在一起。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上课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突然就急匆匆地请假出去。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有手机,看上去还不是什么便宜货。当时心里就是有点不放心,所以跟着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她利索地翻过学校围墙,坐进了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当时给她开车门的是个气质很优雅,但也很明显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车窗大开,二人在车里很熟稔自在地交谈。
当时那辆车的车牌,和现在街对面的那辆黑色轿车一模一样。
是他多想了吗?晏安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这学校里鲜少有人不知道。她平时衣服打扮都很朴素,从没见过她主动买什么东西。她来读书,享受的是学校特殊贫困生的资助身份,平时的生活费也都来自学校发放的补助金。他一直都知道晏安过得很拮据,但是这样在钱财上面算是谨慎的人却能拥有一个可能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的名牌手机。
这很奇怪吗?如果把晏安的脸换到另外一个女孩子身上,他就觉得很正常了,孤苦贫困的女孩子和开豪车的老男人,期间的故事很容易脑补。
但那是晏安!他觉得放在特殊时期也不会叛变革命的,有着坚定意志和执行力的晏安。
面前的车子已经开走,出租车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要去哪?”
司机问到第三遍,祝彧才像是下了决定一般缓慢开口:“村尾网吧!”
七份合同整齐地放在晏安手里,她需要拼了命地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之前委托韩金荣在湖滨小区给她买的房子,如今被世界著名游乐公司购买并准备拆除。每一套房子,都比她当时的购入价涨了非常多倍。
韩金荣一口一个“小富婆”喊得她飘飘然,仿佛灵魂就要脱离身体飞到彩虹上去。
不算她之前的钱,现在手里的这笔拆迁款实在值得韩金荣一句“小富婆”。
“现在打算怎么办”韩金荣问她:“存起来收利息过生活?”
晏安强掩笑意,故作谦虚道:“这次实在是运气好。看来是我母亲在天上保佑我。“
韩金荣眼睛一暗,跟她说:“我弟弟下个月要出来了。”
这么快?
晏安克制着,生生忍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她勉强笑了笑,说了句:“是吗。”
“申请了保释。因为之前你特别配合,所以……”
“别这样说,我也从你这里得到了很多。”
说起来她也实在没有良心,她母亲车祸后,她确实没有想过让肇事者血债血偿绳之以法什么的问题,她盘算得更多的,还是怎么用筹码跟人谈条件让自己获得更多。
现在想想,她甚至没有恨过那个肇事者,韩金荣的弟弟。
她母亲的悲剧从认识晏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终究会走向什么样一个结局,是作为她丈夫的晏粱一开始就给她写好了的。晏粱给她画了一个圈,她始终都走不出去,做什么都是徒劳。所以她因为终年的心情抑郁和过度劳累得了病,因为没钱医治每天饱受病痛折磨。验尸的人当时跟她说,她母亲离开的很快,几乎没受什么折磨。这样想,晏安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我打算在x市弄个高档酒庄,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丢点钱进来,以后也能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酒庄吗?”韩金荣的话把晏安从压抑的氛围中拉扯回来,她问:“已经确定了吗?”
“嗯,所有前期都完成了。我一艺术家朋友给取了个名字叫‘丛观’。”
“‘丛观’吗?”
这名字过分耳熟,印象里是在哪里听到过。
“我能考虑一下吗?”
“当然。”韩金荣儒雅地摊手,“我只是给你一点点建议,你是很独立的女孩子,我相信你有理性思考的能力。”
“你觉得……”
“晏安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