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了一个消息。 他不信,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怎么可能?” “相公,此事是真的……” “该是章相有事不在,让人误会了。”陈宜中已有些不悦,道:“国难之际,犹有人敢传这种谣言。” “可是,确有人看到章相公连夜出了临安城,往南去了。” “他能逃到哪去……” 陈宜中话到一半,忽想到昨晚章鉴的神情,一时滞愣住了。 他顾不得等轿子,快步赶过枢密院,远远已能看到有官员聚在御街上低声议论着。 等他走近,那些官员却还没留意到他。 “盛名一世,真的逃了。” “你再读他的诗,一生事业居民计,千里山河救国心。” “真是千里山河救国心……” 陈宜中走过这些人身边,进了枢密院,看向章鉴的公房,看到的依旧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官员。 “大宋真的要亡了,连左相都连夜出逃。” “右相也逃了吗?” 说话的官员一转头,正见陈宜中呆愣愣地站在那,连忙施礼。 “右相。” 陈宜中不理会他们,上前推开章鉴的公房,只见里面无人。 他不说话,转身往自己的公房去。 只见有几个谏院的官员抱着一大叠的奏折过来。 陈宜中勉强稳住心神,道:“带着折子随我进宫。” “右相,这些折子……” “我知道,弹劾贾似道的。” “右相是否还是先看一看?” 陈宜中遂道:“放到我的桌桉上,你们出去。” 终于是一个人呆着,他摘下官帽放在桌上,揉了揉额头,其实还没从章鉴逃跑之事中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他才拿起一封奏折。 那一列列文字落入眼中,他却再次愣住。大步拉开门,喝住那几个监察御史。 “站住!谁让你们弹劾朝廷重臣的?” “右相……我等……能等私下与右相言。” “上前说吧。” “是,倪相公命我弹劾他的。” “什么?”陈宜中大讶。 “倪相公不想当官了,遂让我弹劾他。” 陈宜中呆滞了一会,一封封地翻桌上的奏折。 有签书枢密院事文及翁、同签书枢密院事倪普……大大小小数十个朝廷重臣。 “荒唐!唐军还没打来呢!” 陈宜中叱喝一声,招过小吏,命令道:“去把文及翁、倪普等人唤来!” “右相……” “怎么?你也想弃官而逃吗?” “小人不敢,只是文相公、倪相公今日还未到枢密院。” 旁边一边御史低声道:“右相,文相公他们昨夜也已经逃了。” “……” 陈宜中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感到自己千辛万苦谋划而来的相位,突然变得那么不值钱。 他昨夜还骂贾似道潦草,一觉起来,却发现自己新搭起来的朝堂散得比贾似道还潦草。 今日若是蒙元攻来,他还能以大义之名痛骂这些人。 偏此时却听那御史接着道:“文相公还说,李瑕驱逐蒙元,实有大义,他不愿与之为敌。” “无耻!”陈宜中终于勃然大怒,“他们那般有大义,为何早不北上?!无耻至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