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显得有些苍白。
术真伯、脱里察表现得有些夸张,一进帐篷便深深鞠了一躬。
「英武的大唐皇帝陛下,恳请你原谅我们过去的愚蠢,败给了你以后,我们已经悔悟。盼望你能够慷慨地分出牛羊与帐篷,让我们的勇士能够度过寒冬。」
「朕不会拿出战利品去接济敌人。」
「我们当然不是皇帝陛下的敌人。」术真伯、脱里察既然来了,很多事情其实早就已经谈好,又道:「我们也会像可敦一样,成为皇帝陛下的朋友。」
兀鲁忽乃淡淡笑了笑,绕过帐中的火盆,走到李瑕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手端起奶酒,敬了敬李瑕,自抿了一口。
她似乎被那「朋友」二字逗乐了。
李瑕道:「你们没有资格成为朕的朋友,你们败得很惨,随时可能饿死在雪地之中。」「我们还有两万勇士.....」
「我们还有战马。」术真伯打断了脱里察的话,道:「如果得不到陛下的帮忙,勇士们就只能杀掉战马来饱腹。但他们最后还是会死在草地里。这太可惜了,他们原本应该成为陛下的助力。」
「投降了?」李瑕问道。
术真伯道:「是这样的,我们认为昔里吉汗才是在蒙哥汗之后真正的蒙古大汗,忽必烈才是背叛了大蒙古国的叛徒。我们感激陛下能够收容并帮助我们的大汗,我们愿意为大汗而战.....」
这是借口。
但世上很多事如果没有借口就办不成。
接连与忙哥剌、脱忽打了仗之后,除掉伤员,李瑕带出来的兵马只剩三千余战力。现在还能摆威风,借助的反而是兀鲁忽乃的三万骑兵。
要让这些蒙古人真心降服,他还没有足够的威望。
当然,他也不急。如果有一天,等他完成中原的大一统了,自然就有那样的威望。眼前这种情况,恰恰就是他扶持一个昔里吉汗的原因。
「忽必烈与他的支持者们,视朕为蒙古草原的敌人。」李瑕道:「他们错了,朕是草原人的朋友,一直希望蒙古能够富足,当然,前提是这份富足不是通过劫掠得来。放下刀兵吧,让你们的士卒们交出武器与盔甲,朕会给他们粮草与帐篷。」
术真伯、脱里察并不情愿。
「这是要把我们的勇士当作待宰的牛羊吗?」
「勇士?是牧民还是勇士,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兀鲁忽乃放下了手中的奶酒,道:「死掉的人够多了,草原上已有足够的牧场放牧。你们还
打算为忽必烈战死吗?」
术真伯与脱里察对视了一眼。
他们来之前已经说好了,李瑕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都可以答应。
退一万步说,汉人就算成了势,到最后还不是在草原上划一片草场给他们放牧?还能互市,哪样不比死在这风雪里好。
谈到最后,依旧由兀鲁忽乃送这两个蒙古首领离开。
李瑕独自坐在帐中,低头看着地图,许久之后才听兀鲁忽乃再回来。
「就这样看着地图,就能为我们在风雪之中找到路吗?」「不能。」李瑕道:「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打。」
兀鲁忽乃重新坐下,道:「我想要忽必烈的脑袋。」「我也希望能把它给你。」李瑕道。
他没有在兀鲁忽乃的脸上感受到木八刺沙之死给她带来的打击,但知道那必是有的。
他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地图,道:「我不是神,我也会败、也会死。这次如果不是你来,我也许就死在脱忽手里,或丧师而逃。」
「你是该谢我,但不必遮掩实力,是你以不到一万人击溃了忙哥刺的五万余人,牵制住脱忽的兵力。否则我也胜不了。」
「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客气。」李瑕道:「我是想说,我不能保证必胜忽必烈,但你以举国之兵而来,我亦以举国之兵与他一战。」
他说完,递过了手中的地图。
兀鲁忽乃低头看去,只见上面是一道道的箭头。
算上今日招降的蒙古骑兵,他们在西北算是拥有五万兵马......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箭头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实力?」
「我比你强。」李瑕点点头,道:「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你选择东进没有错。忙哥剌与脱忽算是我与忽必烈决战的序幕,你正好赶得及入场了。」
「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信心?」
「你看,我来时有多少兵力,现在有多少兵力?」兀鲁忽乃转头看向帐外,心中忽然有些迷惑。
她到现在才发现,在这漠北,至少有四万兵力原本都属于大蒙古国,不知为何却都臣服于李瑕。
不知为何吗?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怎么会不知原因。一步步走到这里,每个选择她都是仔细思量过的。
因为草原人喜欢服从于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