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曾给了孙德彧两个选择,一是“信仰”,二是“格物”,这也便是如今宗事院、格物院的由来,郝修阳本是两院兼顾,但自从格物院的杂事孙德彧能够打理之后,已是越来越少管这边。
“我可太清楚郝老道的心思啦,无非是想着若能为秦王说服吐蕃归附,万一秦王称了皇帝,可不得给他封个圣人。可秦王才多大年岁?八思巴才多大年岁?可都是二十多的年轻人。他郝老道哪能陪他们继续合纵连横这天下大势,那么老了,还上到吐蕃高山上去。”
孙德彧说到这里,大摇其头。
他重新趴回榻上,又道:“换作是我这般天姿,或许是能做成,但也太累了吧,身入敌国也太危险了。还是在这格物院玩玩小物件比较好……”
俞德宸坐在那打坐,也不应话,任由孙德彧在那嘀滴咕咕。
到最后,孙德彧道:“师兄到底有没有在听?真是好生无趣。”
“有在听,对了,她说等你随驾回来了,一道聚聚。”
“谁?”
“嗯……昭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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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长安城西,李昭成府中。
“你们尝尝我这道烂蒸羊羔。”
看着几盘炒菜被端上来,孙德彧便眼睛发亮,下箸如飞,不忘嘟囔道:“李大郎这厨艺果真了得。”
“还是请小道士吃饭有趣。”
“小道士?人家都叫我院长。”
“真就任院长了?”
“旁人不知郝老道,你还不知吗?他哪还肯管这摊子事。我就只好接手管了。”
“也是,老道长一心想要去吐蕃,我与父亲苦劝他许久,还是没拦住。”李昭成对此颇有些忧虑。
以前李昭成就喜欢去找郝修阳,这两年依然是时常去格物院走动。
旁人觉他是李瑕的兄长,来往时避嫌、巴结、敬而远之都有,如孙德彧这般能与他自在相处的其实不多,因此李昭成颇喜与孙德彧来往。
“没拦住就让他去呗,其实你要不说他多大年纪,看着比我师父还健朗些。”
李昭成这才轻松不少,笑道:“孙院长说的有道理。”
此时正有人进了堂来,闻言便应道:“院长?哪里的狱吏头子来了?”
声音清脆,却是个女子。
李昭成转头一看,果然是江荻、江苍姐弟到了,一指孙德彧,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狱吏才叫‘院长’,正是这位孙院长了。”
“小道士惯是个人精,能升官属实平常。”
江荻拉开椅子,从容自在地便坐下,道:“好香,我没来晚吧?临散衙有些公务耽搁了。”
“来晚了,罚你明日到再请我吃一顿。”
“好个贪财吝啬的小道士。”
“……”
几个年轻人一边吃菜,一边饮酒说笑,到后来江荻有些微醺,却显得颇开心。
再一看俞德宸一直闷不吭声,她便问道:“木鱼一整晚没说话,有心事啊?”
“我师兄从来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
“吓我一跳。江女郎,忽然笑什么?喝醉了?”
“欸,我忽然想到那时候在庆符县,木鱼扮成女子,也是这样一直都不说话,好生娴静。”
俞德宸大为窘迫,忙道:“别说了,你醉了。”
“没有,没有。”江荻犹在笑,拈着酒杯,摇了摇头,道:“聊聊当年趣事,有何打紧的?你扮作女装丢脸,我当时与你说的事更丢脸。但都过去了不是吗?”
“姐,你与俞道长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有趣的是,前年在汉中再见到木鱼,我吓了一跳,他也吓了一跳。然后他与我说,‘江女郎放心,我不认得你’,嗯?不好笑吗?他叫我名字,又说不认得我。”
“不好笑啊。”
“好吧,我就觉得,木鱼虽然是个杀手,但心肠很好。”
“师兄那是把杀手的脸都丢尽了。”
“但是,木鱼是有什么心事吧?”
“师兄,你有吗?”
俞德宸终于点点头,道:“我就是觉得,我待在格物院没什么用。”
“怎么会?”孙德彧讶道,“要是没有师兄,我们怎么能占下城郊那个荒废的寺庙,哪有现在的长安格物院?”
“别说了,昭成兄和江女郎都是当官的,再说下去,我要被捉起来。”
“扑哧。”
江荻不由好笑,道:“难得听俞道长说句风趣话。”
“我说真的,我脑子木讷,唯独有些身手。”
“那师兄你可去当个捕快,万年县正好在招捕快。”
“哈,正好与孙院长这个狱吏搭班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早便觉得师兄道心又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