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荷塘小道的对面走来了一对中年男女,云妮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陆梅梅的父母,她心里微微一笑,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兰草帮着陆大门洗了澡,换好衣服,甚至帮他把乱草似的头发梳好,却怎么也等不到老杨家来人,心烦意乱的兰草捉女儿来骂:
“梅梅,你也太心急了,这肚子里一装了货,就太被动了,他们拖得起,我们可拖不起,再过两个月,你肚子一显怀,村里人的唾沫都可以淹死人。”
陆梅梅淡定自若地说:“怕什么?杨双河现在是公家的人,他会舍得自己的铁饭碗?他敢拖拖拉拉?你放心吧!”
“那倒是,咱们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梅梅,你说他在龙源煤矿对你冷冷淡淡地?是不是有了二心?这个姑爷,我看不靠谱,这都没结婚就这样,结了婚他能对你好?”兰草还是有点生活阅历的。
“哪有啥?结了婚,他敢作什么妖,我就上龙源煤矿去闹,看他怕不怕!生了娃,我就带着娃去煤矿跟着他过,我天天盯着他,他能飞上天去?”陆梅梅摸摸肚皮,心满意足地说。
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下来,这时,从门外经过的两个村民说起,看到杨家兄妹都上荷塘观景去了,兰草当机立断,拧着陆大门的耳朵,强迫他跟着自己出了门。
果然,刚走到荷塘边的平台,就看到了杨家兄妹四人,正在韦蒙珠的陪伴下游览荷塘。
“哟,这不是双河的弟弟妹妹?这可真巧,你们今天来送亲呀?”兰草快走几步,语调夸张地表达自己对巧遇的惊喜。
“是亲家孃孃和伯伯呀,你们好,对的,今天是我们来送亲。”三湖作为一行人年纪最大的,他率先站了出来打招呼。
云妮和云霞也笑着打了招呼。
兰草看着四个如金童玉女般的杨家兄妹,一时呐呐不成言,倒是陆大门关键时候没掉链子:“嗯,你们
也好,有空来家里玩…”
韦蒙珠看到陆大门过来的时候,早就屏住了呼吸,然后悄悄地后退了几步。
她从小就听多了关于陆大门的奇葩事迹,早就学会了离他远点,但今天的陆大门,与往日很是有些不同,衣服不脏不乱,连头发也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和寻常普通的村民一样,韦蒙珠心中诧异,倒多看了陆大门几眼。
“你们家来送亲的长辈是哪一位?”兰草回过神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是我爸。”三湖微笑着回答。
“哦,那你们玩,我俩也该去韦队长家里吃酒席了,顺便和你爸聊几句。”兰草急着去看杨家来的长辈,拉着陆大门匆匆忙忙地走了。
云妮望着陆家夫妻俩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陆梅梅真是一片痴心错付,杨双河薄情寡义,她还耗费心思扑上去,注定要失望了。
陆大门夫妻一走,云妮也没有心情再赏景,几人便沿着原路返回韦队长家。
进到大院,云妮几人找位子刚坐好,菜品便流水价地传了上来。
一大盆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是主菜,白萝卜煨骨头是一样,土豆烧肉又是一样,虽然肉少些,但毕竟也算是一个荤菜了。
再然后就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什么冬瓜,茄子,豆角,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每桌还配了一坛子土白干,据说是自家酿的。
韦队长喝得一脸红光,带上三个儿子出来敬酒:
“为了更好的斗私批修,为了积极地参加阶级斗争,我的小儿子韦蒙光,今天与和平大队的杨云月同志结成革命伴侣。”
“今天来的都是客,我老韦家准备的酒菜不算好,但是胜在量多,大家放开肚子吃好,吃饱,我这里多谢各位肯赏脸出席我小儿子的婚礼!来,大家举杯!”
站在韦队长身边的三个壮实汉子也举起了手中的碗,碗里都地斟满了酒,听到他老子的话,都把酒一饮而尽,一时间,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喝彩声。
云妮离得他们近,认真看了这三兄弟一眼,老大憨厚老实,老二面容冷峻,老三自然是她刚上任的新姐夫,端的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还斗私批修,我看他自己就是一个资本主义,你看我们谁家孩子结婚,不是躹几个躬,发几颗糖,就算礼成了?偏偏他家还能摆得上宴席,哼,我看他自己就是一个有私心的…”
——这个村民仗着自己离主桌远,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就小声地和旁边的人嘀咕起来。
“你这人…吃着人家的,还要背地里说人家坏话,你知道什么?这是提前借队里的钱粮摆的酒席,要还的,知道不?不过三年前村里开会你出门了,倒也怪不得你不懂。”坐他旁边的人听不下去,向他解释了几句。
“还有这规定?这几年倒没见谁家去借,我竟是不知道。”那人讪讪一笑接着说道。
“那倒是,谁家敢借?每年发的钱粮都是刚刚够一年开销,今年借了,起码有三年要捉襟见肘的过日子,但是队长家就不同了,他家小娃少,尽是能干活的
壮劳力,而且他家老二,听说在部队一个月有几十块钱,咱们谁家能比,知道了不?” 负责解惑村民意犹未尽:
“你呀,尽知道眼红别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