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人都发挥出不亚于一名‘工程法师’的效率,这才是知识的正确使用方式。”
琥珀眨了眨眼,在高文这短短的展望与描述中,她终于直观地感受到了“魔导工业”真正的力量体现在什么地方。
高文则呼了口气,在义正辞严之后还是忍不住摇摇头说道:“然而有一个问题,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困扰着我们……”
“什么问题?”
“就像你刚才说的,提丰真是太有钱了,太有钱了……有钱,有人,有资源……”高文叹了口气,“我们确实可以用八百个法师的技术成果去‘武装’八十万个工人,而提丰……他们恐怕真的能拉出八十万个工程法师来……”
琥珀:“……”
高文一声叹息:“这个,就叫钞能力。”
琥珀一脸呆滞:“货币能力……还能这么形容的么……”
这个世界并无“钞票”一词,高文直接用了“货币”这个单词和“技能”单词来生造出“钞能力”一词,很显然,琥珀理解了它的意思。
于是,在理解了魔导工业的真正力量之源之后,琥珀又同时理解了为什么哪怕掌握了魔导工业这样的利器,高文仍然将提丰视作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
她看了高文一眼,隐约意识到一件事。
不管这个揭棺而起的男人要和提丰皇帝做什么生意,不管他是要主动接受提丰的棉花倾销,还是要帮提丰人修铁路,他接下来的唯一目的……
都是对付提丰人的“钞能力”。
……
冬雪飞扬,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已经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圣灵平原,距离白松镇骑马半日路程的一座无名村庄内,积雪已经没过脚面,但这场降雪却只是个开始,纷纷扬扬的雪花仍在飘落。
这洁白的天赐之物无差别地覆盖一切,模糊了田埂和沟壑,模糊了道路和荒地,也模糊了天地的界限,无名村庄仿佛是这雪地中的一片石堆,人造的建筑物正在落雪中一点点被裹上银白。在这危险的寒冷日子里,家家户户紧闭了门窗,封好了破旧墙垒上的每一处孔洞,以防止宝贵的热量散失,人们躲藏在能遮挡风雪的室内,一边保存体力和热量,一边期盼着冬日平安度过,同时又担忧地听着屋顶上传来的每一声吱嘎怪响。
雪中的村庄,一片寂静。
然而在雪地之下,在某处长屋的地窖中,一场隐秘的集会却正在召开。
廉价劣质的蜡烛摆放在斑驳破旧的长桌上,摇曳的烛光让整个地窖影影绰绰,长桌上摆放着陶罐、匕首、石片等物,并有某种红色颜料在桌面上描绘出了诡异阴森的魔法符号与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形象,在长桌周围,十几个破衣烂衫的身影正肃穆地围坐在烛光中,十几双隐含狂热的眼睛注视着长桌旁的两个身影。
那两个身影颇为高大,身上穿着灰黑色的破旧罩衫,脖子上还悬挂着铁质的死神护符,俨然一副拖尸人的打扮。
“兄弟姐妹们,脱离苦难的日子就要到了……”
拖尸人之一张开双手,仿佛布道般说道。
“受苦难的人呐,接受这份恩赐!”
另一个拖尸人弯下腰,一边虔诚祈祷一边从桌上拿起了装有某种液体的陶罐。
长桌周围的人纷纷站起身来,带着某种期待,带着某种狂热,一个接一个地来到桌前,让那个拿着陶罐、身穿灰黑罩衫的人把陶罐中的暗红色液体涂抹在他们的额头上。
“得此恩赐之后……便能脱离这苦难的日子,不等死后,不等来世,地上天国,指日可待……”
“脱离者苦难的日子……”
“地上天国……”
“指日可待……”
此起彼伏的吟诵声、祈祷声在这隐秘的地窖中回荡,而在地窖上方,风雪中耸立的长屋内,几双冷漠又警惕的眼睛正紧贴在窗板的窄缝后,盯着风雪中的世界。
在周围的房屋里,在村庄的几乎每一座屋子里,同样冷漠又警惕的眼睛,贴在每一扇窗后。
……
圣灵平原东部,索林堡。
纷纷扬扬的雪花同样在这片土地飘落。
一支骑士队伍在午后进了城,他们盔甲鲜明,装备精良,就连战马都披挂着最优质的钢丝锁甲,佩戴着能够安抚精神、增强耐力的护符颈套,他们从最宽阔的正门大道骑马行进,沿途的所有人——包括巡逻的士兵——在看到这些骑士身上的徽记之后都第一时间选择了敬畏退让。
那些徽记上带有黑色长剑交叉的图像,是东境公爵塞拉斯?罗伦的标记。
队伍之首,全身甲胄的年轻侯爵贝尔克?罗伦控制着爱马的行进速度,同时也一并控制着整支队伍的速度,以防这些言行习惯略有粗鲁的部下伤到沿街行人(虽然这下雪的日子里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同时他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高地上的巍峨城堡。
在安全的后方待了那么久,整日里不是和那帮令人烦躁的地方贵族打交道,就是看着塞西尔人把白沙丘陵一点点炸平(现在他怀疑那帮塞西尔人甚至可能打算把那地方炸成白沙矿坑),贝尔克觉得自己的耐心和锐气迟早会被消磨干净,但是幸好,他终于接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