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摩擦愈演愈烈,至少在明面上,大家还是保持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大城镇里好几个教堂扎堆、各派神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也很常见——当然,神官们互相打完招呼之后扭头吐唾沫回家扎小人的情况也很常见。
只不过谁都不会把这种情况说在明面上,尤其是各个教派的高阶神官们,更是不可能在公共场合说出什么“诸神虽多,但我家老大比你们都牛逼”这样的话。
维罗妮卡却这么说了。
高文不知道那位圣女公主是故意暗示还是圣洁聪慧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说话不经大脑的心,反正他对这件事很在意,而且跟维罗妮卡一起出现的那个仿佛光铸一般的高阶女神官更是让他满心疑虑,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贸然接受对方扔过来的任何东西。
至于领地上将来要不要建设教堂、引进教会,这方面他其实真没多大抵触,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神术也确确实实是人们日常生产生活的一环,作为一个务实的人,他哪怕自己不信神,也不会阻止别人去信——都到这么个奇幻世界了,如果还使劲抱着无神论,那也太唯心主义了。
只不过到时候他肯定会对教会加强监督,确保一切都在自己控制下:神术是真的不假,神权会影响政权可也是真的,他可不愿意在这方面栽坑。
就像每一个合格的穿越者——神术,在高文心目中是当生产资料用的。
当然,现在规划这些事情有些太过遥远,在领地连一座小教堂都盖不起来的情况下,寻思怎么控制土地上的信仰还不如寻思寻思怎么折腾基建来的实际,所以高文决定趁着外患暂平的这段时间,先打一下领地的底子。
维罗妮卡等人带来的、关于东部边境的消息给他提了个醒,在这个不太平的世界上,危险的东西远不止刚铎废土里的魔潮那么简单,这片大陆已经享受了长达七百年的和平,有太多东西在和平的表象下蠢蠢欲动了,而想要在这样的局势中活的安逸,自己就先得紧张起来。
高文回到自己的帐篷——话说现在越来越多的帐篷正在变成更加结实保暖的木板房甚至砖石房屋,他这帐篷也是时候升级一下了——叫醒了正蜷在垫子上呼呼大睡而且口水流一片的贝蒂,让这姑娘把他前些日子里积累出的图纸全都搬了过来。
他将这些图纸一张张展开,随后把里面不切实际的东西剔除掉(但不准备销毁,万一将来有用呢?),最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些:那是某种简化的机械,金属轮、连杆和缸体被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几张副图上分别有这些机械结构的拆分和详细说明,但在主要图纸下方,却写着一行醒目的红字:最初动力无法解决,暂时搁置。
“你去把瑞贝卡和赫蒂叫来,”高文看向正站在桌旁愣神的小女仆,“就说我有东西……算了,你就记着把她们叫来就行。”
贝蒂一溜小跑地出去了,留下高文面对着几张半成品图纸陷入思索,琥珀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你这是画的啥?我怎么看不明白?”
“某种动力机关,”高文头也不抬地说道,同时轻车熟路地把半精灵盗贼的爪子从自己的银制印章上拍开,“理论上,这是一种只需要消耗能源,就能自行不断运动的、可以带动其他机械结构的东西,但还没设计完。”
琥珀的整个身体都从暗影形态脱离出来,她好奇地低头看着桌上那些图纸:“哦?你是说那些用元素核心驱动起来的魔偶?”
高文摇了摇头:“不,完全不是一种东西,这是更加通用更加基础的装置,但价值却远超那些魔偶……可惜,它还缺乏最重要的部分。”
是的,没法烧开水的部分……
在魔潮爆发之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所有信徒都失去了聆听神明启示的能力——不只是那些低阶的神父和祭司,就连各个教派的主教甚至教宗、圣座们,也都同时失去了这个能力。
当然,哪怕正常情况下人类也无法直接听到神明的声音,所谓的“聆听神明启示”其实指的是虔诚信徒在诚心祈祷、行圣事、履圣约的过程中,因自身的精神状态靠近了神明的“神之灵性”,从而能够听到的一点近乎幻听的、呢喃般的低语,这些低语会直接回荡在信徒的脑海中,并形成一种长久而难以磨灭的“精神印记”,而这个精神印记又会反过来改变信徒的精神,让他们更加靠近“神之灵性”,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神职者们晋升变强的主要途径。
因为那些模糊的低语声确实有着改变人类精神、让人类变得更加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它便从普通的幻觉幻听中被升华出来,并被神职者们视为一种神圣的现象。
然而在魔潮爆发的那一年里,所有信神的人都无法听到这种“来自神明的低语”,他们惊恐地发现,不论自己怎么祈祷、怎么按照严格的方式举行仪式,他们的神明都不再做出任何回应,就好像众神集体消失了一样。
因为失去了神恩,在那一年中,所有的神职者都无法获得晋升,而且在浅信徒和普通人里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可以掌握神术的新人,甚至在那一年里出生的婴儿,事后都被证明不具备丝毫神术天赋。
如果情况照着那种趋势继续恶化下去,很难说这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