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谁都想坐第一把交椅。在这座皇宫里面,即便孩子被保护得再好,他们还是很早就知道了。
皇帝才是最厉害的,皇帝说的话大家都要听。大家见了皇帝,都要下跪的。
所以当河洛跟他形容起长河落日圆,形容起弯弓射大雕的时候,并没有打动他。
小胖墩明显不是很满意。他小小年岁,已经懂得了要唯我独尊的道理。
“既然将军这么好,为什么阿娘不让阿姐去呢?”
他指责道:“将军见了皇帝要下跪的。我以后见了阿姐也要下跪。”
他委屈的很,“阿娘,你和阿爹总是偏心阿姐。”
河洛笑着道:“没有偏心你阿姐啊,只是就像你阿爹和我一般,我在外面做事情赚银子回来养家,你阿爹就在家里教导你们读书识字。”
“你以后也是一样啊。你阿姐坐在皇城里面指点江山,你去外面快马人生,也是一种活法。”
“外面的世界,你阿姐不能去看了,你以后去看。”
小胖墩眨眨眼睛,很聪明的,他哼了一声,“阿娘,你还想唬我呢,阿姐先在皇城里面住着,如今已经出去了,等她看遍了外面的世界,就又回来住。”
“而我走了,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不能回来了。”
“阿娘和阿爹都很偏心。”
河洛就发现,她忙于朝政,先是忽视了阿铃的懂事,再是小瞧了儿子的聪慧。她就感慨,“阿娘其实不是为了唬你,也不是偏心你阿姐,只是东西只有一个,你阿姐在前头,我只有给你阿姐了。”
小胖墩还是很不理解。说了这么久,还是很不公平啊。
这是不公允的。
他气呼呼的坐下,掏出一块猪肉脯啃。
“阿娘,我不理你了。”
河洛哭笑不得。她问小胖墩,“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阿娘呢?”
小胖墩也不是一定要这个皇位,他只知道皇位是好的,不知道具体个好法。
他只是觉得这一点也不公平,阿娘阿爹偏心。他希望他们公允一点,希望自己能多得一点偏爱。
在明确知晓阿娘不会偏心自己的时候,他只好说,“我要想想。”
然后还是指责,“为什么天下只有女子能做皇帝,而男子不可以呢?”
河洛听见这句话,愣了愣神。然后就想,未曾想过这辈子,还能听见这句话。
但是从听见这句话开始,她率先想的是,阿铃的路不好走了。
古人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女帝做到第三代,男人也该不满了。一代有一代的传承,这事情由不得她想,只是想到阿铃的以后,就会心里酸涩,替她捏一把汗。
她只能把自己能铺的路全部给她铺好了。
等她这般想那般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走神许久了。小胖墩埋怨的看着她,“阿娘,你又出神了。”
心思不在他身上,小胖墩很是伤心。
但是,阿姐写信给他的时候就提过,要原谅阿娘的走神。她每一次走神,都是在想正事,都会救下无数的百姓。
阿娘的身上背负着无数条生命。
很沉重的。因为担子太重,所以压得她总是喘不过气来。
所以,即便埋怨和委屈,小胖墩还是很理解阿娘。
他轻轻的拍了拍阿娘的背,“我扎马步扎到最后,也会喘不过气来,精神涣散,很不好受,阿爹这样轻轻拍拍我的背,我就好多了。”
河洛被他拍得心里一暖,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想的不是小胖墩,而是阿铃。他提出来的问题,她想的依旧是阿铃。
小胖墩没有说错,她确实是心偏至极。
有很多事情上,即便小胖墩埋怨她,她也无话可说。
所以,她依旧问,“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让你高兴呢?”
小胖墩就想,“现在啊?”
他说,“你给阿姐写一封信吧?就写你最喜欢的是我,不是阿姐。”
河洛笑起来,摸摸他的小脑袋,“你还真是有执念了。”
她就当着他的面写道,“吾当最悦阿铛,望勿生嫉。”
小胖墩小名就叫小铛。
他高兴极了,亲自盯着这封信装进信封里面,然后眼巴巴的瞧着它送了出去。
皇太夫一直陪着他们娘两个寄信,又陪着他们回东宫,沉默不语。在晚间睡觉的时候,他也问出了生平第一次逾越的话。
“往后的皇朝,都是传女不传男吗?”
河洛一愣,惊讶于他突然的逾越,但还是认真的说,“应当不会。”
她道:“母皇之所以传位于我,我之所以传位于阿铃,都是因为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
“就跟阿铃那段时间痛苦的事情一般,这也是我们痛苦的。我们想得很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即便老的人已经死去,小一辈已经长成,但是四处看一看,男人还是三妻四妾,女人即便开了女户,便都是一夫一妻,好似这个女人多几个男人,便也大逆不道了。”
“我们想要的远远没有做到,也知道这般下去,要耗费巨大的人和精力,但也不愿意停下。”
她突然有些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