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认真给姜书记把完脉, 这才说:“脑供血不足,您没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也一样查不出问题。”姜书记说着又有点心虚,他们这右旗医院业务水平也太差了吧, 什么也查不出来。
“我平时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就是去体检时顺便查了查。”
萨仁理解地点点头:“现在医院都使用西医手段, 很多时候有症状或是已经病变才能查出来,中医就不同了, 未见病时就能发现脏腑运转不良, 能及时预防。换句话说西医必须检测到了老鼠毛或老鼠粪,又或者看到老鼠咬过的痕迹,才确定这里有老鼠,中医却可以预测到,再不调理老鼠就要来了。”
小姜听得有趣:“听你说的我都想学中医了。”
“可以学啊, 不一定非要考中医学科,感兴趣可以学学各种调理方法, 不过要慎重一点,别学歪了。”
应付完小姜, 萨仁才跟姜书记说:“我猜您脾气大又不敢管事,因为你情绪一激动就胸肋疼痛, 心脏狂跳, 却又查不出病因。”
小姜又抢着说:“对,我爸就这样, 一生气就疼的动弹不了, 还查不出病因,我跟我妈都不敢跟他吵架,就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姜书记瞪了儿子一眼, “一边待着去。”
他干脆把小姜轰出去,跟萨仁语气却很温和:“没错,就是你说的这种症状,医生只说是心悸,气性太大,也查过心脏没发现有问题,他就让我把心态放平和,不要生气上火。”姜主任叹口气,“其实不只体检时查过,我也找中医看过,那人说话太难听,说我最好辞掉工作,回家养老。我才多大岁数就回家养老?”
姜书记也很无奈,他一管事就容易生气上火,一生气上火就觉得自己得了心脏病,去医院检查人家又说心脏没问题,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有精神问题了,还真想过告老还乡的事。
就听萨仁笑道:“也不是人家说话难听,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不能把你的身体彻底调理好,你确实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我想就算你万事不管,事儿也会来找你,比如雪灾比如办草原证时右旗的那些纠纷,这些事对于其他领导来说可能是日常的压力,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就是催命符。”
姜书记听见‘万事不管’这四个字,尴尬地咳了一声:“要是治不了,我还真打算调个闲职,去档案局或图书馆,免得占着位置不为民办事。”
“到哪儿都有人际关系,有人就有矛盾,您这种躲避的法子根本不顶事。”
“那你说怎么办?”姜书记有点懊恼。
萨仁笑着说:“我能治啊!”
姜书记眼睛一亮:“你真能治?”
萨仁点点头:“虽然你的代谢正常,但你的问题主要在肝,肝属木,心属火,木起火!中医说肝是心的母亲,‘虚则治其母’就是说心脏有虚证要先调理肝脏,肝脏还主疏泄,一切通畅了,心血就足,心血足就不会脑供血不足。”
姜书记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更是激动,谁不想着运筹帷幄!谁不想顶着压力大干一场,谁不想着建功立业!
可他这身体不允许,他为了保命只好消极怠工,新旗长一来就搞项目,引起旗委其他副手的反感,差点吵起来,他不想找麻烦,不想帮他们处理这些烦心事,干脆一刀切了,后来越想越后悔,可有什么办法,他给人家叫停了,再出尔反尔,他在旗委的威信肯定会动摇。
总之他就是想干点事,身体不配合,想下台让位,又舍不得,总觉得自己有病也查不出来,越是这么别扭着,他性子越古怪,一点小事就炸,对肝胆伤害更大。
萨仁让他先去洗脚,要在脚底扎针,姜书记看到希望,一点没犹豫就去了。
本来他叫萨仁过去就是想问问她上次说的因病发脾气是怎么回事,见她没去,他就打听了一圈,发现在萨仁那儿看过的人都说她治好了自己,而且没受什么罪更没花钱。
这个神医之名如果不是为了敛财,可信度就更高了,姜书记一个没忍住就带着儿子过来了,他本来是想用儿子盗汗之症试试萨仁,这种小问题,治得好就治,治不好也不影响什么,哪想到萨仁还真敢接,现在又把他的病症说了出来,姜书记真的希冀起来,如果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的仕途肯定会更出彩,不会被一个牧民指着鼻子骂一事无成。
可帮他治病的就是这个骂他的人,姜书记苦笑,人生啊,就是这么荒谬。
等看到萨仁一点不嫌弃他,认真在他脚底扎针时,姜书记长叹一声,也许他不只不如邢书记,连这个牧民姑娘都不如吧。
萨仁怎么可能会嫌弃病患的脚,遇到急症的,不洗脚就往上按的情况都有,她还曾经遇到呕吐时堵了喉咙的,当时她直接伸手进去掏出了没嚼烂外边满是胃液的肉团,那个恶心劲,让她好几天吃不下饭。
小姜这时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