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打算,我就想在家里待着当社员,以后跟大家一起劳动。”
乌日格不禁皱眉,他听说萨仁退学时就惊讶不已,现在更是奇怪。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回这小小的查达,那肯定是放心不下她一手搞起来的牧场啊,结果居然说只当普通社员,这是以退为进想逼迫他们让权吗?
还没等他再问,又有人来了,邻居姑娘,隔壁的大妈,跟阿爸关系不错的人家,陆陆续续的整个查达的人都来了一遍。
来的人都不空手,幸亏萨仁带了不少各地的特产回来,一人分一点也算是从外边带来的稀罕吃食了。
可再多吃食也堵不上大家的嘴。
“怎么就不念了?人家不要你了吗?凭什么啊。”
萨仁阿妈生气地说:“不是,是我们萨仁自己退学的。”
“是吃不惯吧,还是听不懂他们的话?”
“萨仁怎么可能听不懂汉话,她说得比你好!肯定是吃不惯,这孩子还是惯坏了,就不能凑和着吃嘛,带点肉干奶酪过去,那可是到天子脚下上大学,出来就是官,怎么舍得。”
“什么官不官的,咱们萨仁不稀罕,在咱们查达她就是最大的官。”
乌日格哈哈跟着笑,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他对萨仁没意见,还很喜欢她,可就是心塞,这丫头怎么又回来了呢?
大家问题太多了,问学校里什么样儿,问为什么你阿妈说你们那儿的老师太啰嗦,萨仁这才知道刘校长给家里打过电话。
反正是各种问,各家的大妈拉着萨仁的手表示亲热,甚至有的跟萨仁阿妈说:“正好你不用发愁了,赶紧说对象吧!”
萨仁心里一咯噔,怎么把这茬忘了,这么回来阿妈肯定不会放过她。
等她装累躲回自己的小包里,把门关上,才算安静下来,小包里的被褥干燥整洁,显然是阿妈一直在给她收拾着,萨仁躺下来看着包顶,琢磨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没一会儿就昏昏入睡了。
第二天她又跑了趟旗里,去见邢书记,邢书记看见她时还挺高兴:“放年假了?这也太早了吧。”
“没有,我退学了。”
邢书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咳了几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后骂道:“我说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没有,大学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没用吗?萨仁同志,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太狂妄自大了吧!别以为你干什么事都能成功就全世界无敌了!上次我跟你分析半天,你合着一句也没听进去吧,大学代表什么你是真不懂吗?……”
邢书记是真怒了,说得口干舌燥,萨仁给他递上了新沏好的茶,他更怒了:“行了行了,快离了我这里吧,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牛弹琴,牛也能抬头看我一眼,对你简直是对石头讲理,顽固不化,目光短浅!以后别想我给你一分一毫的优待,赶紧滚!”
滚字都说出来了,显然是真怒了,萨仁也没恼,能给自己分析上大学有资质的重要性,邢书记是真把她当自己人的,现在他如此愤怒也能理解。
“邢书记,其实我退学还有您的原因呢。”
“有我什么事?你可别给我扣黑锅!”
“不是黑锅,是您的个人魅力,您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吸引了我。”
邢书记一听这有点歧义的话就骂:“放屁!你瞎说什么……”
“您听我说完啊,真不是瞎说,也没您想的那层意思,我是觉着您又续任了五年,我却要在学校待四年,不能跟着您好好干,我就觉得亏了,所以才赶紧回来跟左旗的所有牧民一起在您的领导下共同沐浴在改革的春风里,扎根草原,建设草原,为祖国增砖添瓦!”
萨仁这慷慨激昂的样子,把邢书记气乐了:“赶紧离了我这里吧,真要被你气吐血了!”
萨仁乐呵呵的走了,自己干更得跟上边搞好关系了,不然今天这个单位来查,明天那个单位来找事,她哪有好脾气应付这些,迟早还得打起来。
从旗委出来,萨仁又去畜牧站还马,昨天借马时大家也以为她是放假回来的,于是又得解释一番,这次连大师傅都惊呆了,萨仁被大师傅怀疑她智商的眼神看着,也十分无奈,行吧,解释是没用的,随便大家怎么想吧,反正她回来了。
而旗委还有左旗其他部门也都在议论着萨仁,不到一天时间,大家就都知道,那个上过报纸受过表彰的全国高考状元退学了,那个最难搞最爱惹事的牧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