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回查达时, 乌日格他们已经把江主任送走了,江主任既然知道自治区领导下来视察了,也就都清楚怎么回事了。
归不得昨天人家问那么多问题, 他居然能把区委主席当成部队领导,也不知道聊天时有没有露出来, 要是人家发现了那可太尴尬了, 看来不管去哪儿出差,都得先把上上下下的人搞清楚, 免得再闹乌龙。
江主任也不好再多留, 反正该考察的该记录的都记录下来了,回去汇报就行了。
巴木尔主席到晚上才从隔壁嘎查回来,他一回来就先让乌日格把萨仁请到了支部:“受伤孩子家有人从旗里回来了, 说是没事, 住两天院就能回来,还说过几天等孩子回来就来谢你。”
萨仁摆摆手,“没事就好, 当时不是已经谢过了嘛,他们嘎查的人还帮着摆了宴, 还要怎么谢。”
巴木尔笑着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是指牧场吗?”
“你自己的打算, 还有你对牧场的打算。”
萨仁想了想道:“我自己的打算暂时还没想好, 对牧场我是有太多想法了。”
“哦, 那说说看吧。”
萨仁见这位主席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也干脆畅所欲言起来:“奶制品再好也不如纯牛奶营养高,我想弄灭菌机,把纯牛奶包装好运到外省卖,但机械厂那边好像遇到了难题,旗里现在总被限制也拨不下资金来。”
巴木尔点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就是麻烦了点,液体奶的保存跟运送都是问题,到底不如治成奶粉更方便。
“还有生态问题,前些天旗里通报了一批偷猎卖雕的,我觉得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允许私人买卖后,他们会把草原上的野生动物都当做自家的打来卖,皮毛,角,肉,内脏甚至是牙齿都可以卖钱。”
巴木尔皱眉:“我来时你们吃的黄羊就是自己打的吧。”
“没错,我不是要双标,真要有了管制,我们猎黄羊也可以拿证才能猎。我的意思是说不能等到某种动物数量下降到需要保护的时候再去保护它。就像现在雕是个稀罕物,所以旗里禁止猎雕,可因为它的稀有,更让人觉得有利可图,这就是恶性循环。草原上黄羊数量够多,不管是谁随便去打两只都没问题,甚至到了秋天还会组织围猎。如果黄羊一直保持这个数量,是不是就可以达成一种平衡,每年可以猎一次黄羊,还可以当成草原上的保留节目。还有梅花鹿现在不多见,就不能发打梅花鹿的打猎证,可以任其繁衍。”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所有动物的数量应该保持平衡?确实有道理,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你一直主抓的生产,你在人民日报发表的文章也是有关生产的,如何提高牲畜数量,如何高效利用牧业副产品。我知道你心系草原,可人不能一心二用,抓生产跟保环境不可能两手抓……”
“为什么不可能?咱们这里又没有矿藏,更不需要建大型发电厂,对环境不会造成影响,只要抓好生态环境,这片草原的可利用之处会越来越多。”
在萨仁说到矿藏时巴木尔愣了下,然后苦笑:“你消息这么灵通吗?也对,你是能上人民日报的人物,消息怎么可能不灵通。”
“啊?”萨仁有点疑惑,怎么就说到她消息灵通了。
“难道已经开始开采煤矿了?”
巴木尔点点头:“正在规划,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忙到忽略了呼市的问题,让你折腾到人民日报去。”
萨仁无语了:“您觉得我上人民日报丢了自治区的脸?”
“没这意思!”巴木尔急忙摆手,“我是说如果不是区委的疏忽,这事不会闹得这么僵,你肯定是在呼市吃了几次亏,这才直接往上捅了。”
“还真不是,我本来想上呼市日报的,因为我觉得呼市有几位领导还是干实事,系民心的,可后来有人看到我的报道直接给送去了人民日报,我也没办法,真没想在全国出这个名,就是想让纪委的白副书记别再盯着我们了,这今天来个考察团,明天来个考察团,费心接待不说,回去了还不说我们这儿的好话,本来挺好的事,牧民们都举双手赞成,结果他们坐办公室的一句话就得停下来整顿,这太耽误事了。”
巴木尔就笑道:“我来的时候,看你们不是招待的挺热情嘛,江主任还说他要自己吃干粮,你们非不让,硬把他拉出去吃烤肉,我还以为牧民们太热情,原来早就烦了考察团。”
“不是的,我说话不够准确,我们烦的不是考察团,烦的是考察团来的目的,我其实还想着在草原上发展旅游呢,以后接待旅游团还能烦吗?是江主任一直防备着我们,我们想让他放下戒心好好考察,再说当时只他一个在包里啃干粮,考察团其他人在外边吃也吃不香,我们黄羊都打好了,不吃多浪费。”
巴木尔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