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管好自己就行了,坐等改开来临,春风抚面。
可春风没来,冬风夹着雪呼啸起来。半夜萨仁被风声吵醒,不只是呼呼的风声,蒙古包结实的支架在风中高频抖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萨仁把头藏进被子里裹紧,生怕自己小小的蒙古包会被风连根拔起。
不能再避嫌了,明天一定去大包跟阿爸阿妈一起睡。
等第二天早起,萨仁的门又推不开了,这次不是冻住,是真的被雪堵住了,大风把雪吹到包前,包的正面雪最厚,阿爸在外边喊:“萨仁,从毡顶出来吧。”
雪还在下着,雪花又大又密集,一晚上而已,堆在包门前的雪有小半人高,别处的也到了小腿弯,一时半会是扫不开的。
萨仁没从包顶出去过,费了半天劲才在三哥的指导下出来,三哥又爬进去在她的指挥下拿出了她要用的东西,一家子全都挤到阿爸阿妈的大包里。
达愣爷爷往炉子里扔了把干牛粪,满面忧色,在自己孙女被人嘲讽时,他恨不得赶紧来场雪灾证明萨仁是对的。
可真来了,还是怕的:“这次来得太凶了,怕是真要成灾。”
阿爸让阿妈赶紧收拾出铺位,他在袍子外边裹上军大衣,往外走:“白毛风太厉害了,我去看看牲畜棚。”
白毛风是牧区人们对暴风雪的称呼,大风把地上的积雪卷起来跟正在下着的雪一起飞舞,铺天盖地上下左右,视线里都是一片白茫茫。在野外的人要是碰上白毛风真的是凶多吉少。
萨仁不想阿爸一个人出去,赶紧起身:“我也去!”
阿妈拉住她:“你去干什么,在家好好待着,畜牧棚是你帮着盖起来的,饲料也是你想办法弄来的,连吃的穿的都帮着申请到了,这就行了,你还能干什么?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
阿爸也不让她往外跑,实在是白毛风呼呼的,恨不能把人卷走,他跟三哥一起出去了。
萨仁想想也是,自己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也就干脆在包里烤起了火。
旗委,邢书记因为大雪也没回家,听了一晚上的风声,早上听到外边有人惊呼,他出去一看雪都把大门处的台阶淹没了几级,他刚站出去满身就被雪裹住,白毛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可他还是站到了台阶下,想看看雪到底有多厚,哪想到秘书匆匆跑出来:“邢书记,呼市气象局向整个牧区发出了暴雪红色预警信号。”
邢书记抹了把脸上的雪,顶风大骂:“我不知道这是暴雪吗,用得着他们发信号?早干吗去了?”
骂完嘴里都是雪,他什么脾气也没了,赶紧部署防灾。
可这种雪,车马都没用,能怎么防,电话能打到的地方打电话问问情况,别的只能等雪停了再去救灾。这时他万分庆幸萨仁早早要来了防灾物资,那里边不只有吃的还有棉被,每家都有分到,再穷的也能抗过去吧。
奇山基地,严军长看到这么大的雪,也想起萨仁,跟参谋长说:“这小姑娘不知道是真有预言能力,还是运气好。”
参谋长哼了一声,吐槽道:“说有雪灾就有雪灾叫运气好吗?那叫乌鸦嘴!”
严军长笑道:“她能碰上我,从我这里要出物资不是运气好吗?左旗可以无忧了,其他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雪也这么大,让飞行员都准备好吧。”
白毛风刮起来就没完,萨仁还是顶风出去了一趟,去看那三个女通讯兵。
雪太厚,特别近的距离她觉得自己挪了小半个小时才到,小彩跟她说刘队长已经来看过了,没事。
这三个女兵看着文弱,但到底是当兵的,素质过硬,门居然没被封,她们从半夜起就开始轮流扫雪,甚至几次把屋顶的雪捅下来。
刘队长过来看,也就是看看有没有危险,见人家什么都能处理好就放心走了。
可萨仁看她们轮流扫雪,忙的顾不上做饭,只啃压缩饼干,喝雪水,就劝她们去自己家:“我家两个大包,我和阿妈跟你们一个包,男一间女一间没问题的,起码能吃上热乎饭。”
小彩摆摆手:“不行,我们得守着设备。”
设备间里不时传来通话声,确实是在忙,萨仁只好找出米来,帮她们熬了一大锅粥,小彩连连道谢,又说:“萨仁,伊林左旗有你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内蒙牧区都有暴雪,不只草原上,就是旗里盟里也遭了雪灾,都困在家里出不去,粮食是配给的谁家也不会储存太多,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畜牧棚,这雪要再下下去,很多人跟牲畜都要挨饿了。”
萨仁叹口气,她的能力有限,折腾半天也只帮了伊林左旗,正要安慰小彩,就听外边有人带着哭腔喊:“萨仁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