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还想和他理论理论,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可到如今再看见他,已经连嘴都懒得张了。”
花嬷嬷垂手替她掖了掖腿上薄衾,“若是两个人有相处的机会,慢慢生出些感情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我看黎郎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连而都不愿意和娘子照,娘子还是早做打算为好。说句实在话,娘子比起小门小户没有倚仗的姑娘来,不知强了多少,至少你有二娘子帮衬,有老太太护着,真到了那一步,家里不会不管你的。”
晴柔沉默不语,这个计划像火一样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只有勉强压制才能让自己冷静。她想等到上元节这日,再看看他有没有表示,这样重要的节日,作为婆母的黎夫人总会想办法撮合撮合,提醒儿子别冷落了新妇吧,可谁知黎夫人好像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阖家一起吃了饭,就意兴阑珊返回各自的院子了。
晴柔不甘心,又一次鼓起勇气去了书房,一进院子就看见小厮正倚门打瞌睡。花嬷嬷上前叫了声,那小厮才猛地回神,问公子在不在,小厮说:“公子用完饭就出门了,不在府里。”
晴柔听了便火起,厉声质问:“去了哪里?你是他的贴身小厮,为什么你没有跟着伺候?”小厮支支吾吾,不好作答,她愈发觉得有内情,便恫吓,“你要是不老实,我就禀告夫人你冒犯了我,让夫人把你赶出府去!”
这下小厮彻底不敢隐瞒了,虾着腰说别,“公子他……他出城去了。今日是俞四娘子忌日,公子照例,要上四娘子坟前点灯笼,放烟花。”
晴柔顿时一口气泄到了脚后跟,才知道是永远无法赢得黎舒安的心了,自己还盼着上元能有个转圜,没想到人家宁愿去坟前点灯,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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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柔那厢呢,今夜也无法去逛灯市。
上元佳节,文臣武将纷纷带着家眷出门赏灯,闹得不好就会遇上熟人。在这夫妻假装同床异梦的时日,出门赏灯成了一种奢侈,片刻的欢喜过后,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家里最为稳妥。
眼下稚娘显了怀,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今日过节,肃柔设了小小的家宴,让人把她请过来一同用饭。席间不说话时,总有淡淡的尴尬萦绕,对于哨户来说,与主人同桌吃饭是一种僭越,因此稚娘而对赫连颂时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倒是和肃柔很有话说,聊一聊过两日要制春衣,还要为四月里孩子落地做准备。
赫连颂闷葫芦般吃罢了一顿饭,就先离了席,说这两日乏累,要回去歇着了,可惜连个恭送他的人都没有。
他别扭地看了她们一眼,无可奈何负起手,一个人走了。等到肃柔吃完饭,洗漱过后回内寝,进门才看见满室辉煌,两排花灯一盏接着一盏向前绵延,一直通往内寝,走在其间,简直如皇帝临朝般声势浩大。
肃柔失笑,知道他又在搞花样,便迈着方步踱进去。果然见花灯排到床前,尽头有个穿着透纱罗的汉子横陈在床榻上,支着脑袋冲她绽放一个惑人的微笑,腻声问:“娘子可喜欢我为你准备的一切?”
肃柔蹬掉了脚上软鞋,欢天喜地扑上去,照着他的胸口狠狠亲了一口,“喜欢……好喜欢!”
当然这样颠倒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反客为主了,他压她在下,亲亲她的脖子,“对不住啊,今日不能陪你出去看花灯,只有在内寝补偿你。”边说边开始感慨,“遥想上年中秋,你我相伴赏灯,你对我深情款款,暗送秋波,发誓爱我入骨,要与我厮守终身……”
肃柔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醒醒!睁着眼睛也能做梦吗?”
他挨了一下,心里很觉惆怅,嘟囔抱怨着:“一直是我在巴结你,你连让我做一下梦都不行……”
肃柔觉得他就是这阵子太闲了,自打朝堂上提出放他回陇右的议案,官家那头迟迟没有下文,他就显见地开始懒政,城外军中不去了,隔三差五还称病。因为知道和官家肚子里打仗没有用,过去的兢兢业业,并未让官家放松警惕,既然如此就该学着反其道而行,一来表明立场,二来也让自己好好休整。
但这样唯一的坏处,就是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伤春悲秋。他百般不依,她只好顺势而为,“好好好,一见钟情的是我,不择手段的也是我。我在你打算开办女学时想尽办法作梗,让你只能赁下我的屋子,也在你打算退婚的时候联合官家来催逼,让你不得不娶我,这样总行了吧?”
他啊了声,“又怕旧事重提!”
“你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么?”她含笑抚了抚他腰间紧致的肌理,换了个他更喜欢的话题,轻声说,“官人,我觉得你的腰,近来愈发有力了。”
他很惊喜,“真的?我也觉得!看来那几瓶药用得巧妙!”
这人是经不得夸的,夸了便山火般热情,把他会的十八般武艺都展示了一遍,最后对着精疲力尽的肃柔说:“娘子,你看我长能耐没有?”
肃柔只管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有精神去开窗,搂着她看东墙之上升起的明月,“今晚夜色多美,我原本还因为不能带你去看花灯而遗憾,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半开的窗底,有隐约凉意渗透进来,两个人裹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