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可以带回家吃。”
肃柔微微一怔,发现这人倒是难得一见地细致,先前只说他在官场中游刃有余,如今看来倒不全是能够融入其间随波逐流的原因,想必也有他观察入微的过人之处。她只是有些意外,连那日潘楼谈话间,她吃了几口点心他都记在心上,这样的人,若是生长在寻常人家,应当是个很暖心的读书人吧!
总是人家一片心意,不能不领情,正要道谢,忽然又被他牵住了手。肃柔一惊,疑惑地望向他,才发现他已经与熟人寒暄起来,这样情形倒是不能挣脱了,只得勉强按捺,堆起笑容跟着支应。
大概是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携手驾轻就熟,敷衍过后想挣出来,他却没有松开。
朗朗的君子,天光之下很具澹荡的风骨,眼波流转垂眸一瞥,一本正经告诉她:“长街上往来的同僚很多,也许还会遇上。”
夕阳斜照,被街道两旁的商铺遮挡出了狭长的阴影,人在阴凉处走着,天气虽炎热,却多出一点脉脉温情,冲撞得人心头直打颤。他紧握住她,不时转头望一望她,视线相撞,有笑意忍也忍不住地,从眼梢眉角流淌出来。
肃柔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一笑便下意识闪躲,暗里思量着,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和他在街头招摇过市,还要这样牵着手……
不过男人的手,确实比她大得多,她暗暗拿自己的来丈量,拇指和中指相扣,两下里离得好远好远。
可是她的一点细微动作,他都能感觉到,刚才她也回握他了吧,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多相处一段时间,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捂化了。
向前指了指,“那里就是太傅府。”
驱赶着马车的小厮将车停在树荫下,搬了食盒到门房上通禀,说嗣王与张娘子前来拜访了。
门内太傅与夫人很快就迎出来,热热闹闹见了礼,把人接进了厅房。
杭太傅虽然位列三公,但素来淡泊节俭,家中不喜豪奢,一应都是最清雅的摆设。他们老夫妇育有三个子女,两个儿子带着家眷在外埠做官,唯一的小女儿前几个月也出阁了,因此家里人口很简单,只有老夫妇两个,领着一帮家仆住在这大宅子里。
杭夫人热络地请他们坐,笑道:“今日是家宴,让厨上弄了几个家常的小菜,一会儿介然陪着老师喝上两口。”
赫连颂应了声是,复和太傅商谈朝中事去了,杭夫人便与肃柔闲谈家常,问家中老太君好不好,“早年在金翟筵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后来因我身子不好,连着几年不曾参加,因此未能结交贵府上老太君。”
肃柔温声回话,“家下祖母一应都很好,就是近来家中兄弟姊妹的婚事让她有些操心。”
“那都是喜事,上了年纪的人,最爱操心儿孙的婚事。”杭夫人舒眉笑着说,“我家今年也才嫁出一个小女儿,下请帖设宴等事还有些现成的经验。上回老师同我说起,说你与介然的婚事定在九月初六,我想着到时候身子若能支应,也过去替你们打点打点。介然不像别的孩子有长辈帮衬,他一个人苦得很,倘或能帮上忙,我这做师母的绝不能袖手旁观。”
肃柔如今处在这个局势下,自然要说顺风话,很诚挚地道了谢,复又道:“他也同我说过,这些年在上京承蒙恩师与师母照应,您二位就像他的至亲一样。至于婚宴,师母暂且不必担心,到时候请四司六局代为置办,应当能够妥善料理的。”
可杭夫人尤不放心,“那婚床呢?什么时辰安床,请哪家的孩子翻铺,都很要紧。记着要找属龙的男孩儿,还得落地的时辰好,不与你们相冲的,能保你们早生贵子。成亲可是大事,一辈子只这一次,千万马虎不得。”
肃柔尴尬不已,硬着头皮应承:“师母放心,家下长辈们也会帮着张罗的,若有顾及不上,再请师母代为周全,到底这种事我们都不曾经历过,唯恐有哪里失当,日后会不吉利。”
“正是这话。”杭夫人道,“反正哪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见外,只管同我说。我如今家中没什么可操心的,孙子辈的亲事还要等上两年,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替你们搭把手。”
这里说着话,外面仆妇进来,说菜已经上齐了,请贵客移驾。
杭夫人便站起身招呼大家入席,牵着肃柔的手进了花厅,安排她在赫连颂身旁坐下。
再瞧瞧菜色,有蟠桃饭、蟹酿橙、东坡豆腐和玉带羹等,都是极精致可口的。席间赫连颂很照应她,替她取橙盖、递巾帕,一派君子风度。边上杭夫人看得很欣慰,笑着说:“我早前还和你老师说,只怕介然不知道讨好姑娘,引得二娘子不高兴。如今看看,二娘子将来跟着他必不会吃亏的,像这样体贴的郎子,打着灯笼也难找。”
赫连颂仰唇笑道:“师母过奖了,我既然聘了二娘子,自然一心对她。她在禁中十年,吃了很多苦,日后嫁了我,我会将她以前受的那些委屈慢慢填补上。人都说先苦后甜么,既然吃苦在先,后福必定无穷。”
这回连杭太傅都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发现外面传闻男女□□上堪称木讷的学生,原来遇上了对的人,也是个懂得讨巧哄骗人心的。
先前他是真有些担心,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