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维星的祖父母住在市区城南高教园区的一栋小洋房,这一片住着的都是附近大学城高教园区的教职工,周围环境僻静优美,建筑古色古香历史悠久。
于维星的祖父母都是附近高校返聘的老教授,一个教授英文,另一个教授文学。
车子一路慢驶,车轮滚过一地的梧桐叶,道路两旁行人缓慢路过,下班回家的教职工各自提着两袋馒头、学生蹦蹦跳跳着相互取暖……整个世界仿佛被拖慢了脚步,慢速进行着生活。
车子最后驶入一条小巷,小洋房映入眼帘。
姜知序跟着于维星一起下了车,关上车门,遇到于维星祖母的同事,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牵着条金毛,头戴雷锋帽和毛线手套,冲于维星打了声招呼。
“维星回家了啊!”
于维星露出一抹浅笑,冲那位大爷点头:“陈老师好,您是带肚肚溜大街?”
大爷拽了拽牵引绳,冲金毛喊道:“肚肚,礼貌点,快喊人。”
金毛灵气聪明,似乎经常被训练,一听主人指挥,立刻汪汪两声,大爷摸了摸它的狗头,夸它乖巧,给它扔了一个饼干。
“快进去吧,你爷爷奶奶等着见你的小媳妇。”大爷笑眯眯地背着手,牵着金毛慢悠悠地沿小巷一步两回头扯着狗头。
姜知序远远地望着那条金毛和那道矍铄的背影,眨眼的工夫,身旁没了人,她回头瞧见于维星压根不带等她,径自推开庭院小门,慢步走进去。
她转眸扫视周围一圈,独栋洋房依次相隔排列,每栋房子都带有花圃和庭院,一簇簇桃红色的天竺葵挂在金属栅栏,落下一枚花心。
她倚在车旁,稍稍拉下点口罩,呼出来的热气碰上寒冷的空气,迅速消散。
她心想,这里应该是没有狗仔在偷拍,她索性把口罩全都拉下来呼吸。
没多久,原先抛下她独自进去的那人又折回来,面色淡淡地看了她几秒,扔下俩字:“跟紧。”然后又转身进了庭院。
这回他没有独自埋头走路,而是走两步略停一停,余光微转,注意她跟上来没有。
她暗自轻哼,没再拿乔,加紧脚步跟上他。
第一回登门见家长,她走进屋子,
见到里面忙活的一家子人,才突然意识到她没有好像没准备礼物,而于维星似乎也没有表露出这个意思。
她不禁恶意揣测他是不是故意不提醒她,但都到了人家家里,她扭头出去买礼物也不是个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小媳妇一样碎步跟在于维星后头,指望他照顾她点。
于维星对她生气归生气,但还是顾及她,把她领到爷爷奶奶面前,给她一一介绍。
于家这一家人很有书香门第气息,不说两位老教授,于维星的姑姑一家三口都像是斯文的高知分子,他的姑姑应皎月是知名钢琴演奏家,盘着发髻,身上披着一件羊绒披肩,披肩下穿一袭墨绿色的双襟方领旗袍,举止优雅一如电话里表现得那样,说话慢条斯理温润轻柔。
姑父据介绍是研究院的科研人员,脸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儒雅绅士。
他的小表弟刚上初中,倒是不斯文,上来就和于维星一个熊抱,嘴里嚷着“维星哥,我的礼物呢?”。
说到礼物,她便有些尴尬,饶是她平时爱插科打诨,她也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礼什么物?上个月你哥不是给你寄过礼物吗?你什么时候回礼给你哥?”于维星的姑姑不假辞色地对儿子说。
许是看出她的不自然,应皎月笑吟吟地解释:“咱们家不兴这个礼,我先前也打电话和维星说了,让他和你说千万别带礼物过来。”
她连忙看了一眼于维星,见他嗯了声,继续给他的小表弟摆弄手机里的一个游戏app。
“维星,带知序先坐,你爷爷他们估计在厨房,我去叫他们出来。”
应皎月到厨房去找人,于家平常只有一个阿姨照顾老俩口,周末和节假日女儿带着丈夫和儿子会来家里住一晚,至于于维星,一年到头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什么休假的时候。
姜知序瞥一眼正在那儿摆弄手机的那一大一小,一不小心对上小表弟的目光,没等她表达善意,小表弟立马又收回视线,别过头,脑袋背对着她。
姜知序:“……”
下一秒,她便看见小表弟扯扯她表哥的衣服,凑近自以为很小声地说:“维星哥,你能帮我要一份签名吗?我女朋友特喜欢姐姐。”
啧,看不出来大男孩儿还挺害羞,姜知序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低头喝了一口龙井,苦苦的茶味依旧让她不习惯,她赶紧咽下那一口,不再碰那杯茶水。
小表弟还在那央求他的表哥搭桥牵线,可惜他表哥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替他游戏通关后把手机丢给他,意思是让他自己去要签名。
小表弟扭扭捏捏,望过来,朝姜知序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应皎月和于维星的祖父祖母从厨房出来。
两位老人对她的态度慈祥和蔼,尤其是老太太,自称看过她好几部电视剧,尤其是那部《过风尘》,因为是孙子有出演,来来回回看到三四遍,连带着暑假过来陪老人家的小表弟也被迫看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