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让松手了。
书吟问他:“学长,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用一脸受伤的表情盯着书吟:“有男朋友,就说有男朋友就好。何必要用不想谈恋爱这种借口拒绝我呢?”
书吟瞥了眼陈知让,忙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他天天送你回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书吟还想解释,手心猛地一重,沈以星拉住她。
沈以星道:“对啊,他俩就是男女朋友,你现在可以走了吧?能不能别来打扰我家书吟了?书吟现在和我哥谈恋爱,每天过得可开心了。”
学长走了。
书吟拧眉,睇向沈以星:“你在说什么呢?”
沈以星很是义愤填膺:“你没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用吗?你看看,你上大学之后多少个男的追你,不管你怎么拒绝,都有些像狗皮膏药似的黏过来,怎么甩都甩不掉。还不如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就是我哥,我还能给你作证呢!没人敢不信!”
“这理由多好使,哥,”沈以星朝陈知让挤眉弄眼,“你说对吧?”
生平第一次,陈知让感谢自己的寡言。
他没有回答,因为不想回答,害怕自己说,对,害怕自己假戏真做。也害怕自己说,不对,这或许是人生中唯一一次,他们两个名字距离最亲密的时刻。
可书吟清丽的嗓,将他俩的关系撇的清清白白。
“这样不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他们迟早会知道,我是单身。”
陈知让垂下眼来,眼底的阴暗如同漆黑阴沟。
沈以星与她争辩:“这个理由不比你不想谈恋爱好使吗?”
书吟淡笑着:“我不想谈恋爱,不是理由,是事实。”
沈以星讶异:“你居然不想谈恋爱,为什么?”
书吟轻声道:“就……不想啊。”
有风吹过,卷起地面的落叶,耳边是落叶飘落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叹息。
凛冽夜色里,陈知让看着她的背影,好似窥见了悬挂在她眼底的月光。
商从洲。
你还喜欢他。
是吧。
4.
“可她是真的不喜欢你,就连流言蜚语也无法与你并肩在一起。”
夜深人静时,陈知让从噩梦中惊醒。
脑海里,耳边,萦绕着这么一句话。
他开始抽烟,没日没夜地抽烟,尼古丁侵蚀身体,麻痹大脑的滋味,让他无比贪恋。
他仍旧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出色,外形出众,家境殷实。只在四下无人时抽烟,不被任
何人发现,身上不沾染一丝烟味。
他很忙,忙着和父亲应酬,忙着和合作伙伴吃饭。
他早已看清,自己人生是既定的平庸和绝望的坦途。
又一次夜晚应酬饭局。
饭局里坐着的另一个人,是江吟。
两边家长都在,对话听下来,作为聪明人的陈知让,自然知晓,这个应酬局不是普通的应酬局,而是相亲局。
多可笑,他才二十一岁。
江吟似乎很喜欢看他这幅隐忍不发的模样,挑衅似的问他:“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换来所有长辈的眸光。
陈知让面容伪善:“没有。”
江吟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放在他的餐碟里。
明知他洁癖甚重,没有用公筷,还装作贴心模样,说:“这个菜好吃,你吃吃看。”
迎着所有人的注视,陈知让面不改色地夹起菜,咽进肚里。
他露出毫无瑕疵的笑:“确实很好吃。”
然后他感知到,自己的父母暗自松了口气。
“看他俩关系多好。”
对方的父母也说,“我就说他俩合得来。”
唯独江吟,气的脸皮都在抖,咬牙切齿地给他发来消息:【你是真能装。】
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
陈知让大概能猜到是江吟发来的消息,懒得搭理。
然而震动声持续作响,显然不是单纯的消息,更像是通话提示。
他解锁手机,是沈以星的语音通话。
“星星打来电话,妈,我出去接个电话。”陈知让将手机屏幕递给沈洛仪看,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沈洛仪说:“好,那快点儿回来。”
出去前,他听见包厢里的人在问:“星星是谁?小让的女朋友?”
“哪儿呀,是我的小女儿,小让的亲妹妹,他们兄妹俩关系可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让有女朋友了。”
“没有,小让说了,毕业之前不考虑恋爱的事。”
“这不巧了吗,我家吟吟也说,毕业之前不谈恋爱。”
门一关,陈知让伸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空气里是铺天盖地的压迫,向他袭来。
他快要憋死了。
沈以星的电话,拯救了他。
电话甫一接通,是沈以星急切的声音:“哥!之前那个跟踪书吟的人,在书吟宿舍楼下表白,他还带了好几个人,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