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恍然,只有怀疑了。
想想,如果不是自己抢先说,那懋王听到叶青蕊说,是不是怀疑之余,也会惊叹佩服?
这就是先机。
当下乌苔忙道:“殿下,你说得对,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听殿下提了,偶尔记起昔年看过的书,这才知道的,她不应该知道才对,难道说,她是从我母亲口中听到的?”
懋王:“不,不可能,丹阳陵寝一事,事关重大,若是传扬出去,稍有不慎,被那乱党邪教所利用,只怕动摇国本,自然不敢轻易外传,不要说岳母,便是整个洛国公府,也不应该有人知道。”
乌苔便一脸茫然:“那是为何,她从哪儿知道的?”
懋王沉吟片刻,却是道:“此人出现得实在是蹊跷,乌苔,你说她来自陆洲范氏,这消息可确切?”
乌苔:“这个妾身自然不知道,也是听母亲提起的,要不殿下还是再详细查查,没准我母亲被蒙蔽了,毕竟陆洲范氏旁支众多,说不得她是哪一支哪一宗。”
懋王颔首:“乌苔说的极是,我已经命人去查了。”
乌苔此时也只能顺着她道:“既如此,那就放心了,总该查明白的好,万一她根本就是假冒的呢,那陆洲距离云安城有八百里之遥,洛国公府的也不会轻易去核查。”
提起洛国公府,懋王道:“此事蹊跷,洛公府不宜牵扯其中,我已经将这蕊娘子关押起来,等我和你祖父商谈过后,再多定夺。”
啊?
乌苔惊讶:“关……押起来?”
这么狠?
懋王:“那是自然,她在我面前妄言归墟一事,为防她散播谣言,自然应该先关押起来。”
乌苔:……
说得好像没错。
但是乌苔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想起来,数日前,自己还在为了自己假千金的身份惴惴不安,之后母亲带着叶青蕊找上自己,明明寝食难安的是自己,眼看着性命不保的是自己,结果现在,自己安稳地当这个王妃,叶青蕊却被关押起来了。
一个被关押起来的真千金,还是被懋王关押起来的,且看洛国公府怎么来捞她吧。
乌苔又想起来,这叶青蕊从自己房中走出的时候,还颇有些神气,以为她多大能耐,结果转眼就被关押了,不免有些好笑……
懋王道:“乌苔倒是高兴得很?”
乌苔也就不装了,拉着他的手道:“能不高兴吗?殿下舍得把她关押起来,妾身这才放心了,原来殿下真得无意纳她为妾!”
她这么笑着时,明媚动人,竟仿佛西山日头初升时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美得耀眼。
懋王见她这样,幽深的眸中泛起笑来,他也反握住她的手:“原来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我。”
乌苔得意地道:“现在这不是信了嘛!”
心里确实乐开了花,想着关押了好,不但关押,最好是赶出去,赶出云安城,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还有洛公府,干脆两边不要来往了——虽然这有点痴心妄想了。
懋王看她竟是乐颠颠的,越发挑眉笑了:“对了,侍卫们已经安置在了吉云庵外的临时木屋中,随行的有厨子,带了炊具,若是你吃不惯庵子里的素斋,那就让他们做一些。”
乌苔一听,便想起谈步瀛的鱼来:“今天庵子里谈婆婆的儿子去捕鱼,给我们半筐鱼,我看着还算新鲜,如今正养在缸里,若是随行的厨子能做,那就做了吧。”
懋王:“好,你想怎么做?”
乌苔:“我倒是想着煎炸烹炒都来一遍,只是怕难为厨子。”
毕竟是出门在外,又是自带的炊具,未必齐全。
懋王却道:“那就一烤一汤吧。”
乌苔:“真得可以炖汤吗?”
那些鱼如果用来炖汤,应该是极为鲜美的,毕竟是养在山泉中的鱼。
懋王:“为什么不可以?”
乌苔看他笃定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她觉得,此时此刻,他望着自己时,眸底全都是纵容,好像她要吃什么,他都可以给变出来。
也许是假的,也许只是暂时的,但哪又如何,反正有鲜美的鱼汤了!
*************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落,在山里看到的夕阳自然和往日府中不同,自高处看去,只觉得那阡陌田野全都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纱,旖旎壮观,看得人震撼不已。
懋王领了乌苔,自庵中出来,到了庵子外的营帐。
其实庵子外那片草地,原本是山里野游时玩耍的,现在倒是安置了七八个营帐,营帐中间已经点燃起来篝火,并支起了大锅等。
大锅旁有两三个侍卫正烧火,而大锅里,正往外冒着白汽。
空气中弥漫着野外烧火时特有的气息,而就在那气息中,隐隐有鲜美的香味。
懋王领着乌苔过去时,一行侍卫尽数低头恭敬地见过,原本他们是有些笑闹的,现在全都收敛了面容,低头做事,时不时有人快速地去别处捡了树枝干草过来,动作矫健利索。
乌苔闻着那香味,简直是让人垂涎三尺:“一闻就好吃,比咱们府里往日做的菜要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