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华他爸张文瞬间怂了。
挤兑张文的人愈发看不起他, 冷哼一声,问张爷爷:“老叔,啥时候回去?”
这边虽然有张跃民的房间, 可也只有一张床。这几日一家四口都挤在一张床上。虽然挤的很, 好歹能睡。然而吃成了问题。
那天张跃民给老村长一笔钱, 老村长兵分两路,他带人买菜,他儿子带着乡亲们搭建临时灶台。临时灶台的锅很大, 早年都是借别人的。如今锅碗瓢盆都是专业乡村厨师带来的, 酒席结束, 这些东西人家得带走,因为明天或后天,人家可能又要去别的地方忙活。
东西没了,张跃民他们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哪怕那人是老村长, 或者张保栓, 乃至张学军的父母。因为张跃民脚上还穿着白鞋, 腰上系着麻绳。说白了, 披麻戴孝去人家家里不合适。
张跃民道:“院里收拾好就回去。剩的东西大伙儿都分分吧。”
“收拾好了。”老村长说。
张跃民和梁好运面儿大,厨子可不敢浪费他们的东西。再说了, 老村长就在灶台前晃悠, 时不时盯着饭菜, 担心厨师偷懒,给他们两口子丢人。厨师也没几乎糟蹋东西。
酒菜上桌, 厨师就乖乖的把剩余的东西给老村长。厨师是花钱请的, 老村长给他们结了账,又给两包中华烟,已经很够意思了。
十二年前, 张跃民结婚,老村长是把东西放张爷爷屋里。今儿老村长直接把东西放张跃民的车后备箱里。
老村长:“完整的鸡鸭鱼都放车里了,你们家有冰箱,带回家放冰箱里。这些剩菜……”现在是没几个人吃了。即便老人不舍得扔,年轻人也不愿吃折箩。老村长道:“谁要谁拎回去。”怕大伙儿不好意思,“喂猫喂狗也省得浪费。”
老村长递出台阶,剩菜一会儿就被分了。有些人真喂猫喂狗,有些人觉得张家酒席好,菜和肉都特别新鲜,又好“折箩”这口儿,就留着自己吃。
剩菜分干净,锅碗瓢盆就好刷了。
村里人不论男女手脚都麻利,大伙儿齐动手,半个小时,院子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跃民看他爷爷:“天色不早了。”
张爷爷望着省吃俭用辛苦了半辈子盖的房子,心底很复杂。
老村长不希望他留下来,“跃民有车方便,他又是老师,时间自由,哪天闲了再回来。孩子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您瞧瞧,小脸蜡黄蜡黄。”示意张爷爷看俩孩子。
这几天进进出出很多人,哭声不断,鞭炮声不断,俩孩子虽然白天跟着张跃民的大舅和大舅妈,没往放棺材的屋里去过,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晚上窝在爸爸妈妈怀里还时不时惊醒。
然而脸色蜡黄的何止俩孩子。梁好运和张跃民一天忙到晚,两天忙到黑,顾不上吃饭喝水,脸色不好,整个人还瘦了一圈。
俩小的此时就在张跃民和梁好运怀里,张爷爷看俩孩子,就看到梁好运和张跃民头发油乎乎的,脏的不能看。
老伴儿重要,孙子孙媳妇更重要。
张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最疼张跃民,最在乎俩小的。张爷爷叹了口气,对老村长道:“你说的是。离得近想来就来了。”
张跃民大舅二舅一家今儿都在,李擎听到张爷爷松口,就让他小弟李霁把车开过来。
张奶奶娘家兄弟也在,看到张爷爷说出这话依然精神不济,也跟着劝,“要回就早点回吧。这大冷的天,乡里温度低,还没暖气,别把孩子冻病了。”
张奶奶有好几个兄弟,善言辞的只有小舅爷。家里亲戚当中有什么事,都是这个小舅爷出头,比张爷爷小好几岁。
可这个小舅爷命不好。以前家里穷,几个哥哥娶了媳妇,到他这儿就没钱了。后来有张爷爷帮衬,娶妻生子,温饱不成问题,但依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再后来儿女都去梁好运厂里上班,日子好了,老伴儿又突发急症去了。
梁好运看到舅爷,眼中猛一亮,戳一下张跃民,朝小舅爷那边使个眼色。
张爷爷和张奶奶的卧室两间,一间就放两张床一个衣柜,外间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总而言之很空旷。
从张奶奶病逝到现在,家里白天晚上都闹哄哄的,张爷爷伤心难过的机会并不多。何况他也得招呼客人。张奶奶有退休工资,病逝得跟单位说一声。单位知道了,一定会派人过来。
张跃民和梁好运又是五里坡出去的人,张跃华还是县政府一员,所以县政府也有派人过来。张爷爷就是招呼这些人。然而回头到市里,两间卧室就他一人,老人晚上肯定睡不着。
睡眠不好人没精神,又那么大年龄,纵然身体好也撑不了几天。
张跃民道:“小舅爷,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小舅爷惊讶。
张跃民点头:“好运得上班,我也快开学了。保姆还没回来,家里就爷爷一个人。”说着给老村长使眼色。
人刚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