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灯关了,给张跃民留一盏台灯。张跃民坐下挡去大半灯光,早睡养成习惯的梁好运一会儿进入梦乡。
翌日闹钟刚响。梁好运就关上。由于响的时间太短,并没有吵醒张跃民。
梁好运拘着俩孩子不许他俩大呼小叫,饭后,张跃民才起来。不用送孩子,张跃民慢慢悠悠用好早餐,到学校也没迟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张跃民一个人查陈家很慢,依然没让他表哥表姐夫帮忙。
张学军提醒过张跃民,陈思的父亲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张跃民不信。凭他那么宠着女儿,一定是个护犊子的。这个“护犊子”可能是家人,也有可能是手下人。
张跃民整理的资料是用来收拾陈家母女的。查官场,张跃民就从陈父提拔上来的人入手。他廉洁奉公,不等于所有人都能守住初心。
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赵新宇,张跃民也没滥用职权,只是周六周末查,进展很慢。好在这年头不比早年,人人争当劳动模范,不拿国家一针一线。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跃民最不差钱,二零零二年的脚步临近,张跃民查清楚了。
张学军怕他学姐还不死心,本来可以回家探亲,小伙子愣是没敢回来。
年前,张跃民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上坟,听老村长提到,张学军自打进了部队,就给家里来过两个电话,怕连累家里人。当晚回去,张跃民就把资料寄出去。
按照张跃民的计划,资料寄出去会偷偷地关注。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年初二,张奶奶病了。
八十五岁了,冷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过去,张跃民立即送她去医院。
老人输了液,精神好多了,医生却把张跃民和梁好运叫出病房。
张跃民早有心理准备。可以说十年前就有心理准备。张跃民就让医生直接说。
他们家离帝都大学附属医院近,又每年都来给老人给孩子检查身体,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们。堪称熟人。
医生了解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这样的人很理智,医生直言:“也就这几天的事。”
老人自己也有感觉,也不知道张奶奶跟张爷爷怎么说的。张跃民试探着把这事告诉老人,张爷爷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或哭或闹都好办。
无悲无喜,张跃民担心。
大表姐带着楚兜兜来给老人拜年,发现老人睡的时间长,醒的时间短,就让梁好运带着俩孩子和张爷爷回家,她和张跃民照顾张奶奶。
张爷爷反而让他们都走,自己留下照顾老伴儿。
老两口是革命夫妻,没经历过枪林弹雨,死里逃生的人很难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张跃民就和他表姐回去,不过没回家,各开一辆车,去五里坡把他大伯以及张跃华和张悦芳两家接来。
罗兰香也要去。但张跃民知道他奶奶对这个儿媳妇没有半点好感。忍着她不过是因为儿子喜欢,老人家也没办法。
没逼着他们离婚,也是因为罗兰香是张跃华和张悦芳的娘。
大表姐也担心老人本来能撑一天,看到儿媳妇心跳上来一下过去,也不许她上车。
张悦芳和张跃华也有这个担忧,他们不是担心老人烦,而是怕他们的娘不懂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老人气死过去。
张奶奶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孙子孙媳妇,看到几个小辈,独独不见罗兰香,老人笑了,紧紧抓住张爷爷的手,又看一眼所有人,视线停在张跃民身上。
张跃民:“好运在家做饭,我打电话问问。”
他们大人可以吃医院的饭菜,俩孩子吃不惯。正值春节,小蒋和小杨回老家了,只能梁好运回去。
这个节骨眼上,梁好运也不敢离开太久,到家做点面条和鸡蛋羹,孩子吃饱,就带着食盒载他们过来。保温盒里的面条是给张爷爷准备的。
其实不用准备,希望老人了无牵挂,梁好运还是多此一举。
张跃民电话打过去,梁好运正停车。
梁好运带着孩子到门口,看到张跃华的媳妇,顿时心慌。
梁好运故作轻松的进去就问:“怎么都来了?吃饭了没?爷爷,吃点东西吧。”保温盒递给张爷爷。
张爷爷接过去,看着老伴儿:“放心了?”
张奶奶面带微笑闭上眼。张爷爷的手一抖动,食盒啪嗒掉在地上,张跃民心头发闷,病房里安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张文“嗷嚎”一嗓子,跪在床边嚎啕大哭,哭他的娘。
梁好运心中的难受顿时被怒火代替,张口欲说些什么。大表姐扯她一把。她是孙媳妇,可不是亲的。张跃华和张悦芳一家现在跟他们亲,不等于两位老人以后去了,还跟他们亲。罗兰香离兴和县近,她有心讨好儿子闺女,再大的仇也能消弭于无形。何况俩人跟他们的爹娘并没有深仇大恨。
所以老人的事得亲孙子孙女办。梁好运这个收养的孙子的媳妇听候差遣,等着出钱出人就行了。
大表姐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