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老村长带着张忠武前去找梁好运。
饭毕,梁好运跟张跃民带他去找刘向东。
刘向东这几年在外历练出一双慧眼,看人很准,瞧着张忠武老实木衲的样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随后得知他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是儿子,刘向东越发满意——家里等着用钱,不敢跟他玩花花肠子。
刘向东和张跃民这个公司地方很小,就三间办公室。其中两间还空着。离五里坡不远,可毕竟在市里,骑车也要小一个小时。
刘向东让梁好运他们把房间收拾一下,往其中一间屋里添两张床,下雨下雪没法回去,就在这边住。另一间往里面弄个炉子,又添个案板和橱柜,留着烧热水做饭。
刘向东有车,买东西迅速,半天就把房子收拾好了。
张忠武忍不住问:“这两间屋子都用了,回头搁哪儿弄食品厂?”
三人被问愣住。
梁好运回过神失笑道:“忠武叔以为这两间空屋子是留作食品厂的?”
“难道不是?”张忠武问出口,看到刘向东和张跃民忍俊不禁的表情,意识到自己错了。
梁好运道:“两间房子作食品厂那是家庭小作坊。我们要开大厂,两条生产线,工人就得好几十个。一个月光工资就得发出去小一万。”
张忠武目瞪口呆。
梁好运:“我们打算瞅瞅哪个国营单位效益不好,回头就租他们的厂房和员工宿舍。国营单位都有门卫和保安,我们也省得请人看门。”
“那你们的生意不小。老村长咋还说干不长?”
梁好运解释:“小打小闹我们还不担心呢。赔了大不了明年夏天跟保栓叔他们一起卖衣服。就是搞的大,以后啥样我们也说不准,才要跟你说清楚。”
张忠武还是没懂。
张跃民道:“真能弄起来,可能得要你去那边,还有可能去村里招工。好运不可能每次都跟老村长说,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之类的。一次说清楚,招工的时候我们不过去,老村长也会跟村里人解释。”
张忠武明白了,“难怪老村长要我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可是你们刚开始干,就请那么多人,万一不成那你们这几年赚的钱,不就,不就全没了?”
“没了再赚呗。”刘向东接的迅速。
张忠武的呼吸停顿片刻,年轻人,真敢啊。
梁好运瞧着他的表情很复杂,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干脆转移话题,“回头护照下来,你跟跃民一块去,让向东在家歇着。赶明儿跃民开学,你再跟向东一起。”
“我都行,反正家里也没啥活儿。”张忠武道。
刘向东就喜欢这么干脆的人,“吃饭去吧。吃了饭我和跃民还有事。”说着就去拿锁。
张忠武指着隔壁厨房:“不自个做?”
“懒得做。”刘向东摆摆手,开车把三人带到市区,饱餐一顿就让张忠武回家。
刘向东和张跃民谈生意的时候不可能带着外人,张忠武误以为他没护照,留下也不能跟车出去,以至于在家等的很安心。
这年头没学历找工作不容易,这个工作还省心,两个老板一个塞一个大方,张忠武很珍惜。怕被人抢来去,跟谁都没说。
年后,证件办下来,年初五,张跃民就带着张忠武以及一众朋友登上火车。
张忠武第一次坐火车,看着啥都新鲜。然而,也只稀罕一天就蔫了。
班列出了边境,张保栓等人就看到蔫头蔫脑的人瞬间活了过来,跟打了鸡血似的。
张跃民同他们解释,每停一站都有毛子围上来要买东西。张跃民的货物是交给毛子公司的人,这趟旅途他非常清闲,就教张保栓等人怎么卖。
火车开启,张保栓等人慌得跟下雨天抢收一样。到火车上都没精力找座位,往地上一坐就大喘气。
好一会儿,活了过来,张保栓就问:“跃民,你们早两年刚开始干也这么火急火燎跟火烧屁股一样?”
“不然呢?”张跃民反问
张保栓禁不住问:“我们打听的时候,那些人咋跟我们说特简单。只要敢干就能赚钱。”
“他们没说错。车停就下车交易,车开就上车,不就这么简单吗。”
张忠武忍不住问:“半夜停呢?”
张跃民点头。
张忠武张口结舌:“那那,这一路上甭睡了?也忒辛苦了吧。”
“干啥不辛苦?”张跃民失笑:“种地辛不辛苦?”
张保栓翻出军用水壶,喝口水润润嗓子,就说:“没种地辛苦。”
张跃民点头:“咱们出生的巧,如果跟爷爷那么大,或者跟忠武叔你儿子那么小,想赚毛子的钱也只能干看着。苏联经济不可能一直萧条下去。早年咱们国家那么乱,也不过十年。趁着这个机会能赚就多赚点吧。”
张保栓等人连连点头。
张跃民买了卧铺票,“我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