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话:“你在贺家待了几十年,应该知道贺家这滩泥水有多脏吧,贺长宏害死过很多人,那些冤魂至今都没得到一个真相,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你不是受害者,但也是经历者,应该也目睹过很多不忍直视的场面吧。”
夏颜抿着的唇角微微蠕动了下,双手搭在面前的拐杖上:“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也享受了百年生活,没什么可说的。”
牧夕璟否认:“不,人死了,但他的牌位还在受后人供奉,贺家的子孙依旧被蒙在鼓里,就像肖丽珠的子孙,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亲爹给害死的吧?”
夏颜嗤笑,盯着手上举着不知什么东西的高大男生,质问:“你又怎么知道,肖丽
珠的子孙不知道她是被贺长宏谋害呢?”
禾晔挑眉,看来这四姨太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他接过话头,问:“那能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吗?”
夏颜拄着拐杖,瞬移近房间,身后的房门碰地一声合上。
“既然你想知道,我倒是也能说说,只是……”她看向禾晔,询问:“告诉你这些,我能有什么好处?”
禾晔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夏颜认真思考,可许久都没说出想要的什么东西。
她活了接近九十岁,该享的福都已经享了,唯一的女儿也已经不在人世,现在除了等着投胎,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牧夕璟提醒道:“可以给你烧几套衣服过去。”
夏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这是她女儿五十年前烧给她的,女儿上年纪后,身体变差,经常卧病在床,也就没精力再顾忌她,孙子孙女也都忙于工作,只有节日时才去她坟上烧一些纸,的确很久没收到衣服了。
她用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思索半秒后,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她拄着拐杖,走到床边坐下,手不自觉的抚摸起了床铺。
这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禾晔问:“贺家大太太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夏颜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喜,语气也带着冷意:“死太早,不记得了。”
禾晔:“她是怎么去世的?”
夏颜:“得病,她临死的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说是药物中毒,但她头疼的厉害,不吃安眠药晚上根本睡不着。”
禾晔知道她之所以失眠,肯定有贺长宏的原因。
他继续问:“二姨太呢,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夏颜对于二姨太倒还算平和,慢慢陷入回忆:“她是1946年春天去世的,也是病逝。”
她犹如枯枝的手朝右指了指:“就死在隔壁,医生说她是肝炎,没得治。”
禾晔问:“她死的时候多大年纪?”
夏颜:“六十四、五吧。”
禾晔又问了三姨太,与前面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因为肚子太大,最后难产而死。
到最后,她还嗤笑着感叹一句:“有肖丽珠在,其他人怎么可能平安生下男孩。”
看得出,虽然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可对于肖丽珠害死她两个孩子,四姨太心中依旧有很重的恨意。
禾晔问:“五姨太呢,她怎么死的?”
他虽然知道五姨太的结局,但还是想核对一下,以免叶念念有所隐瞒,对他说谎。
“上吊。”夏颜朝后窗户的方向指了指:“别墅后面有一棵枣树,她拿白绫吊死在上面了。”
“早些年她磕伤了脑袋,人傻了,整天疯疯癫癫的,六姨太死后没多久,一天早上有洒扫的下人发现她的尸体挂在树上。”
禾晔追问:“那你
觉得是她自己吊死的吗?”
夏颜不耐烦道:“不知道(),人都死了(),我觉不觉得又有什么用。”
禾晔转移话题:“六姨太的死因呢?”
夏颜三两句话描述,基本与五姨太说的差不多,车子失控,冲进江水里淹死了。
看来五姨太没有对他说谎。
禾晔把重点放在了最后:“贺长宏怎么死的?”
夏颜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微微发怔,许久才吐出几个字:“饿死的。”
禾晔问:“能详细说说吗?”
夏颜突然笑了:“有什么可细说的,不过是养了两只白眼狼,最后才落得这个下场,说到底也是他活该。”
“当初肖丽珠不让我们怀上男胎,暗地里动手脚,他不可能不知情,却一直装聋装瞎,默许她的做法,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被肖丽珠的两个儿子折磨致死,哈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感叹一句:“这都是命。”
禾晔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是说贺长宏是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给饿死的?”
夏颜并未回答,视线盯着柜子某处,思绪陷入回忆。
“贺长宏他对不起我。”她浑浊的眼睛溢出泪珠:“如果她当初制止肖丽珠的恶行,我的两个孩子就不会流产。”
“不,不止我的孩子,还有三姨太,贺长宏的挚爱,她也不至于难产而死。”
她抚上自己的脸,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