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姜眠接过来。
翻开一看:“这是……这像是史官的笔触。”
“就是史官所记。”凤拨云向后靠,闲适地双手环胸,“我让人抄录了一份。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你们的纠葛还没完。这么记,以后麻烦。”
这上面记载的是宴云笺构陷姜重山的所有细节。记载全面,脉络清楚。没有错漏,更没有篡改事实。
姜眠沉默了很久。
凤拨云看着她,道:“这是宴云笺求来的。”
姜眠一下子抬头:“……阿姐,你说这是宴云笺求的?”
“嗯。”
“这——他
应该很清楚这些流传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他……”
凤拨云知道奇怪,但她懒得深究:“做了亏心事,愧疚吧。这辈子被人骂还不够,想号召万世后代一起骂他。”
是。确实如此。
他是千古奸佞,丧心病狂,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是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大坏蛋。
她很清楚这后世的一切,他的确被万人唾骂,生生世世不得安息——这是他为自己选的结局。
姜眠久久没发声。
凤拨云正狐疑,却听她道:“阿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
原本在心中的问题转了几转,感觉有些不太好问。姜眠先问个简单的:“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姜眠急了:“现在是君子时间,要说真话。”
凤拨云换了一种说法:“烦你。”
她要是这么说,姜眠就明白了:烦你,和喜欢你,其实是可以并存的。
“那……要是有一天我被人施展了一种妖术,不得不做许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凤拨云道:“你要是很闲,不如你先去吃点东西。或者上外面玩一会儿,秋心也很想你。我去补个眠,晚上咱们一道用膳。”
姜眠连忙拉住她:“我不是无聊,我认真的。就半盏茶——半盏茶时间好不好?你就陪我聊这么一会儿。”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出这一会儿的时间长度,也就一个绿豆大小。
凤拨云大发慈悲:“行。”
回忆了下她方才说的话,她理所当然:“还能怎么做?把那妖人找出来剁碎。”
“那我呢?”
“你也想被剁碎?”
“我想不想不重要,现在是问你怎么办?”
凤拨云沉默片刻。
她本没当回事,只当是姜眠的孩子话,但要真花心思认真对待,这一沉默,比自己想象的时间还要久。
“把那妖人找出来剁碎,喂狗。狗吃不下的,挫骨扬灰。”
敢情她想了半天,只是细化了前一个答案。姜眠追问:“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些。”
“你不怪我吗?如果我做的错事很大,伤你很深呢?”
“你烦不烦?”凤拨云看她一眼,“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那绿豆大小的时间已经到了,要是再不从实招来,你看我有没有法子治你。”
姜眠说:“宴云笺中了爱恨颠之毒,现在已经解了。我想重新接纳他。”
凤拨云目光不变,但内心倒震动:这一句话简单直白,完全解释了她心中所有疑惑。这一段时间宴云笺的反复无常终于有了真切答案。原来如此。
“就这事儿?”
“嗯……”
“所以呢,这什么意思?要我给你赐婚吗?”
姜眠哭笑不得:“不是啊,阿姐,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觉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凤拨云评价:“失心疯。”
姜眠忍俊不禁:她就知道凤拨云总会这么说的。
凤拨云看她笑,沉默片刻,道:“你总是习惯将家人排在前面,才会这样为难。其实,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趁着上天网开一面,让他做错,却没有错到不可挽回。你的父母兄长都有惊无险好好活着,你还能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不是没什么阻碍——连一向爱戏弄人的天老子都高抬贵手了,要是人自己扭捏着,那可真是没必要。”
姜眠听得认真:“阿姐,你竟不反对我。”
凤拨云道:“自己欢喜就是,管旁人做什么。他若真没心肝,我自然骂你;既然情有可原,你也牵挂未松,我何必给你添不痛快。”
姜眠笑了,一个不注意又没忍住去挨着凤拨云:“阿姐,你真是世上最通透的人。相信我,你一定是个千古留名的好皇帝。”
面对这种奉承,凤拨云唯有冷笑。
姜眠习惯了,把手中的东西收好,“这个是大事,我需回去问问爹爹的意思。不过,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再是事实,也是片面的。我希望能还他一个真相。”
凤拨云点点头。
看一眼姜眠,她认认真真地将纸折好放进怀中。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了解这个柔软的姑娘。有她今日这番话,她又重新认识了宴云笺。
“阿眠,”凤拨云叫她——她这么叫她的时候几乎没有,姜眠震惊地看着凤拨云,听她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