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听话照做。
他刚才说了,那块作假的烧伤痕迹要留着有用的,那这纱布应当也有用。姜眠拆的小心,没有碰水,拆下后放在岸上上相对干净的草丛。
宴云笺暗金色的眼眸完全露出来。这么一对比,才知繁星夜空也被他衬得黯然失色,这双眼睛,比金星伴月还要美出几何。
宴云笺说:“阿眠,我不是一个会一直委屈自己的人。”
知道啊,姜眠认真点了下头。她当然知道,他虽谦逊温和,但绝不是一个软性子。他不会让自己吃亏,或者说,除去她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不让自己吃真正的亏。
宴云笺望着姜眠,她还带着一种类似于醉酒后的娇憨感,心中轻叹一声,手掌在水岸边锋利的石块上
划过。
鲜血从细细划痕中流出,宴云笺手指微蜷,按在掌心伤口处,指尖沾了血,轻轻点在姜眠唇上。
她粉白色的嘴唇顿增艳色,如花瓣一般娇艳欲滴。
他已经用自己的血为她解困,却不见她神色有太明显的变化。
“阿眠,你明白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姜眠微微睁大眼睛瞧他,既哭笑不得,又有些不乐意: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说的那么直白,一点也不含蓄,自己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啊,我说我喜欢你,不是对哥哥那种喜欢。”为了表达自己有多清楚,也为了让他更明白,姜眠又补了最后一句。
宴云笺注视她,喃喃道:“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好呀。”
宴云笺低声:“我好么?你不觉得……我背景太过复杂,与我在一起要背负许多东西,会很危险,也很累么?”
这些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
姜眠温柔回望着他。
和他在一起不会危险,也不会累。
那些他嘴里所说的遥远的东西,真正烧到她身上时,眼前的人,已不是彼时的人了。
等他们反目成仇那一天,他就不会对她这样疼爱,这样怜惜,所有的温柔都荡然无存,她的阿笺哥哥将不复存在。
可是这一刻她忍不住,好像情窦初开,就是无法自抑,只要在这一刻拥有他就好。
这一刻,这一天,只要他还是眼前这个令她心动的人,无论叫勇敢还是自私,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遗憾。
拥有过再失去和始终不曾拥有,都是很苦的,但只有这两条路能走的话,她不要约束自己——用日后他面目全非的日日夜夜去后悔,她不想,她要得到他,得到和他在一起的回忆,留给将来的自己一一细数。
理智如此清醒,感情如此放纵。
姜眠说:“你是最好的,你说的那些……”
她偏头想了想,很认真的样子。想好了,诚实告诉他:“不重要。”
宴云笺浅浅笑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嫌弃?”
姜眠也笑:“我为什么要嫌弃?阿笺哥哥,我都已经想好了,要么我们在一起,要么我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做自己的事情,空闲的时候就想你。我这辈子就这两条路会走。旁的什么人,是一眼也不会多看啦。”
宴云笺静静看着她。
漫天星辰倒映在静谧的河水中,粼粼碎光折在他眼眸里。
他的气息围困在四周,目光如此侵略性,姜眠脸颊一点一点烫起来,低下头,有些羞于与他双眼继续对视。
宴云笺轻道:“阿眠,你知道方才刚刚下水时,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姜眠正乱着,听见他说话,立刻很给面子的问:“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怀中温香软玉,通过水的托力被牢牢贴在他身上,他几乎能感受到她每一寸玲珑温软。
她是他深爱的人,无需任何撩拨,已经让他沦陷。更何况方才情形,他有无数时刻几乎想沉沦在自己无边的深情与欲望之中。
可他不能,也不敢。
在这幕天席地的河水中,他已经算是轻薄了阿眠,若再失分寸,纵死,也赎不清罪过了。
宴云笺微笑道:“我当时想,我这样抱着你,实在唐突了你,等你清醒过来,一定再也不肯看我一眼,理我一下了。”
姜眠连忙摇头:“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你是为了我好,我能不知道吗么,就算我不是这样喜欢你,我也不会怪罪你啊。”
宴云笺弯唇,笑容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夺目生辉。
笑什么呀?自己这么直接,他也太含蓄了吧?姜眠紧了紧手臂:“所以呢,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没有说你喜不喜欢我?”
流水潺潺,树静月深。
阿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宴云笺缓缓低头,目光为未移动半分,凝视姜眠,一点一点与她额头相抵。
他们二人鼻尖若有似无轻蹭着,姜眠绷不住笑了,她不想再问,没有什么能比他的动作表达的更贴切。
宴云笺抱着人,怀里满是温软与浅香。
他动了动唇,声音轻的像低叹:“阿眠,我答应过义父,不让自己沾染你。”
他的声音像是隔一层水膜,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影影绰绰听不清楚。姜眠抬头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