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旌猎鸿蒙(三)(3 / 4)

盏,置于鼻下微微一嗅。

“请沈侯爷恕罪,在下身体有恙,一直服着药,喝不得这么好的青空翠。可惜了您这么好的茶。”

沈枫浒倒也没再请,和蔼道:“这里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望体谅。只是不知贤侄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啊?”

宴云笺望向沈枫浒。

他的眼睛比前些日子恢复更多,从能感光,到此刻已勉强看出模糊虚影。

“在下为解东南之困而来。”宴云笺伸手入怀,指尖碰触到两张薄薄的纸,他不露声色将最下边的一张抽出来,上前双手递交给沈枫浒。

沈枫浒如获至宝,面上却还端庄,接过来只和李安通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隐隐露出些许兴奋。

他细细研读的空档,宴云笺忽然道:“沈侯爷,您身后这张弓可否让我细瞧一瞧。”

沈枫浒一心扑在手中布策上,想也没想道:“自便即可。”

宴云笺缓步从他身边绕至后面,在墙壁面前站定。

刚才那团模模糊糊的光影就在他眼前。

这是一张漆黑沉重的烈弓。

他抬手,先从最前端摸起,停留许久,指腹抚过它弯曲的弧度,渐渐至弓身。

那策论在沈枫浒手里,李安通一时看不到,目光便落在宴云笺身上。

看他沉静抚弓,不由道:“公子是否觉此弓造型奇怪?的确,它前端弧度要比我朝弓弩弯曲角度更大,如此射程更远。这种弓,原出自大昭。”

他笑着介绍:“你手下这一把,原是亡国君昭贤宗曾用过的。”

“不过,悬挂于此,并非侯爷喜爱,这毕竟是亡国之君那儿L缴获的战利品,是我梁朝男儿L荣耀之象征。”

宴云笺放下手。

转头:“大人说的是。”

他走回原处坐下。此刻沈枫浒已看完手中

策论,抬起头,眉宇比方才更深皱几分:

“贤侄,这便是姜大将军要你献于我的兵策?”

“是。”

“呵……”沈枫浒意味不明笑了下,舔了舔嘴唇,看宴云笺就没有方才那般亲切了,“你莫不是在与我玩笑吧?还是说,姜大将军并不知晓东南的战况有多危急?”

怎会如此?

李安通忙拿过沈枫浒手中的东西,低头细瞧。

宴云笺神色未变:“若献策不当,侯爷不理会便是,义父亦是忧心战事,您何必动怒。”

沈枫浒抿唇成一线,默然不语。

这会儿L李安通也看完了,他倒知道沈枫浒为何失态——原本他一人听闻是姜重山的兵计,都以为天降转机,这场战还有的打,看完之后,却也只能苦笑:

“公子莫见怪,侯爷已操劳数十日,脾气暴躁也是有的。大将军一片好意,他心中还是感念。这……这兵策并非不好,从布阵来看,其实已经妙极,只是……”

他想了想,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姜大将军常年驻扎北疆,那里的地域,气候,战况,都与东南不同。故而此计好虽好,却不适合眼下的情状。”

宴云笺点头:“原来如此。”

空欢喜一场。此刻,沈枫浒也没有再与宴云笺虚以委蛇的打算:“好了,姜兄是一片好心,本侯领会。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本侯派人带你前去安置。”

……

夜已至深,天幕漆黑,无星无月。

宴云笺坐在偏远狭小的帐篷里,简陋桌板上燃一盏昏暗灯烛。

这灯烛是次品,偶尔有几缕黑烟呛出,火光如豆,光线十分微弱。

宴云笺从怀中取出另一份策论。

铺于桌面上展开,这是他写给姜重山看的那一份,上面还有几处他的细细批注。

缓慢抚过摸过那些已干透的墨痕,宴云笺沉默将纸折叠两折,两指夹着边沿,靠近烛火。

火舌安静舔舐脆弱白纸,光芒渐盛,金黄的火焰慢慢吞噬宴云笺手中的纸张。

渐渐卷边,炭黑,消无。

想起那杯茶,他漠然勾唇。

这一关算是挡了。

无论为了什么,都不可能让姜行峥来此。义父远离京城已久,也许他了解这脏污的朝廷,却未必深深了解沈枫浒这个人。

可他就生长在污泥中,他什么都清楚。

宴云笺神色冷静无波。

直到火苗撩到他手指,他眸心一动,缓缓收回,两手交握在一起。

第一日,军营内风平浪静,所有人都一副历经大战后的疲惫模样。

第三日,依旧如此。

第四日,依旧如此。

只是傍晚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沈侯爷不知怎么忽然有了轻生之举,幸亏发现的及时,才被救下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宴云笺在这里整整停了五日,他不去见沈枫浒,沈枫浒也早就忘记他这号人

一更天时,他耳中听着细微动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伸手取过解药瓶子。

只有碰触这小小瓷瓶时,他五日来面无表情的神色才终有松动,泄露几分不可控制的柔软。

向眼中各滴两滴,宴云笺将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