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碧风长歌(四)(2 / 4)

“还有什么事。”

老管家微微一笑,去了些恭谨显出两分慈爱来:“公子,您上个月托老奴办的事已经妥当了,没人知道,大人也不知道。”

一面说,他探手入怀拿出一通体润泽的碧玉簪,水头极好,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顾越瞥一眼:“不用了,你自行处置吧。”

这狗脾气!

老管家无奈失笑,真想一指头戳他额上:“公子,何必这般硬气呢,又不是打仗要分个输赢,姜小姑娘性子好,一直都哄着您,您再这般,万一有一天她心灰意冷了,您可怎么补?”

顾越黑深的眼垂着,一言不发。

“出了辛狱司,您该调调脾性,对姑娘家不能来硬的,尤其

是喜欢的姑娘,”老管家含笑,到底顾着他,四下看看没人,才将手中簪子递来,“拿着吧,想想您当时在蜀州,是以怎样心情传了书信让老奴去办的,却一回来就在赌气——也不知道您气什么,还能找出比姜小姑娘更温婉好性的人么?她还那么一心一意待您。公子,这好不容易寻了陵阳玉,不该将其交到它主人手中么?”

碧玉簪静静躺在他枯瘦手心,温润柔净,衬她。顾越垂眸看着,心念蓦然一动。

他一言不发迅速收进怀中。

老管家忍了笑:“公子,今夜夫人的寿宴已给姜家去了请帖,姜小姑娘定会来的,您也拧了这么久,真舍得啊?”

顾越抚了抚袖口,不接他的话:“聂叔,府里事务繁多,您去忙吧。我更了衣去给父亲回话了。”

倔成这样。

“……是,老奴知道了。”

真不舍得他吃亏,但能有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公子再细细想想,老奴告退。”

回房后,顾越随手去了外衫,他不喜小厮服侍,自己将衣服收到一边,不到一炷香时间沐浴完毕,换了常服。

本是顺手拿常穿的黑衣,碰到布料却微顿,想了想,取了件浅青色的。

长及腰侧的发微湿,顾越随意束了,拿起方才仔细收着的碧玉簪默默端看。

看了许久才轻轻搁下,伸手去够书架第二层一处暗格,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妥帖放着一沓信纸。

顾越面无表情拿出,捧在手心慢慢翻。

这是他南下蜀州办案时姜眠寄给他的那些信。

全都一一拆开来取出,又塞了空白信纸进去,严谨封好,看不出丝毫拆开痕迹,那日还给姜眠让她拿去烧掉。

气是真的,但他也绝不会讲,当时他面对清辉王余孽,事事马虎不得,这些信但凡有一封被拦截让对方拿到,她的危险可大可小,谁也说不准。

信纸的边沿都已经有些毛躁,顾越习惯地摩挲着,翻到一页,看着看着,忽然“啧”了一声。

“这造的都是什么字,真是奇了。”他低声念叨,却勾了下唇角。

那张冷肃严厉的脸,因这浮光掠影的一笑显出几分清净温润。

……

傍晚宴云笺和姜眠一起出门,姜重山不放心,多送了几步。

“你们早点回来,不用顾及太多,露个面就是了。”

宴云笺有数:“义父放心。”

姜重山道:“阿眠就托给你照顾了,别让她乱跑。”

姜眠哭笑不得,抢道:“爹爹,我能乱跑去哪儿啊?宴云笺刚刚伤愈,眼睛又不方便,我还要照顾他呢,怎么可能那么贪玩?你放心吧,我们两个连大门都不进,把礼送到就打道回府。”

她话里话外都通透,没什么不放心的,姜重山不觉含笑,佯装数落:“没大没小,阿笺进家几日了,还连名带姓叫人家,失了礼数是阿笺不与你计较,以后该叫声哥哥。”

宴云笺忙道:“无妨的。”

姜眠低头摸鼻尖,什么无妨,确实是她的不是,习惯了就忘改口了:

“是我不好,嗯……阿笺哥哥。”姜眠笑着唤了句,一边蹲身福了一礼。

这称呼一出,宴云笺明显局促。

先是往姜重山的方向侧了下头,他看不见,动作也只是下意识,但能听出来,姜重山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他是极力地将他变成真正家人,做他的儿子,做姜眠的哥哥。这里面,有对他的照顾,也有对她的私心。

宴云笺低头,唇角弯起很浅弧度。胸腔里那颗心既暖且疼,吃了太通透的亏,却倒也觉得庆幸。

他的僵硬都是隐忍到深不见底的,姜眠没看出来:“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笺哥哥,其实早就该改口的,是我叫着叫着就给忘了。”

她声音软甜,恰到好处的亲近不带任何绮思,宴云笺缓下那口气,唇角愈发弯翘微笑起来。

“好。”

为着她这一声哥哥,他愿意碎骨沥血,肝胆涂地。

能做她的兄长,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了。

姜重山在一旁看着。宴云笺几不可察的神色变化被他收进眼底,心中暗叹,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转头向姜眠:“阿眠,你真的……没关系么?”

又说:“你便是任性些、娇纵些也好,爹爹不觉得有什么,只怕你太懂事委屈自己。”

姜眠听的明白:“我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