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云笺静默片刻,神色竟是动容。
但姜眠不知他因何触动。
“你想保全与顾氏的婚约吗?”他直接问她心意,声音低低,却沉稳坚毅,“若你想,便交于我办。”
这种听上去都天方夜谭的事,从他口中说出,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
姜眠连忙摇头:“不,我不想。”
“我不想嫁给赵满,也不想嫁给顾越。”
宴云笺道:“好,那就都不嫁。”
姜眠想了想,一并交代:“而且我把顾越得罪透了,刚才在福清门那,我打了他一巴掌。”
宴云笺先愣,忍不住侧头
笑了。
姜眠发现近来宴云笺在她面前笑的次数还挺多的。
只是他笑过后,又慢慢敛容:“他又欺辱你了?”
这“又”字从何说起啊?姜眠摇头:“也不算吧,就是说话讨厌。而且我打都打完了,也过去了,就是不知道他记不记仇。”
会吗?从后世角度观望顾越,他绝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也许,只是从没人敢打他巴掌。
宴云笺静了会,不知在想什么。旋即没接着说这个:“姑娘这两天如常便是,其他事不用理会,我来处理。”
顿一下,他声线更低磁温柔:“不用怕。”
姜眠望着他,心绪起伏不定。
这一刻,那些白纸黑字和眼前人始终无法重合——出卖与背义的千古罪人,在高塔纵身自尽的残躯碎骨。
比起前者,后者的轮廓和眼前人更贴切。
姜眠说:“宴云笺,我听你说就不怕。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他喃喃重复。
很快,他正色道:“姑娘,云笺决不辜负。”
他又一次扣起大拇指与无名指置于心口。姜眠见过,这是他们乌昭和族人坚守的规矩,发誓时用的手势。
她被他的郑重其事逗笑了:“我知道呀,你不用这么严肃。”
宴云笺浅浅弯唇,却没解释。
乌昭和族负辱百年,冤背辜恩背义的枷锁代代不得翻身。
她永远不会懂得,她给予了他什么。
珍贵的、让他只要一想都觉得心脏颤栗的——信任。
为着这两个字,真叫人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