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姨微沉了下巴,不再言语,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
赵飘零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元姨,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元姨摇了摇头,“我没有怪小姐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先生太太要我瞒着你,小姐不要再问下去,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听元姨的。”
看元姨不肯再多说,赵飘零心知那必然是一段沉重的过往。她道了别,见元姨走远后,关上了卧室门。
她仔细打量着屋里的所有东西。原主的喜好、风格和父母完全不搭调,如此奢侈张扬,倒更像是暴发富的做派。
一直到她打开了抽屉,里面满满十几本厚重的笔记本让她略微吃惊。她从其中抽出一本,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原主的日记。
里面记录得非常详细,每一天几乎每一件事都被记了进去。于是她推开了座椅坐了上去,认认真真翻开着这些日记本。
看完一本之后,她才恍然。原来原主从小并没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六岁的时候就被人抱走,从此亲子两地永隔,一直到原主高中辍学打工,才被父母找了回来。
日记里字字泣血,怨恨生父生母的疏忽,让她从一个本该生活富足的小公主变成了吸血家庭的赚钱奴隶。怨恨养父养母对她的偏见,对亲生女儿的偏爱,活活把她逼成了一个被人骂成爱钱的臭婊·子。
她回到赵家后,越接触上流社会,越对父母恨,所有人都在背后嘲讽她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一点都配不上“赵”这个姓氏。直到遇到华肆行,一个和她同样拥有黑暗历史的人,也是第一个为她解围的人。
后面的内容,让赵飘零也不免惊讶。原来原主和华肆行的这场婚姻,是原主逼的,她以自杀要挟结婚。
众人对重振的华家本来就处在观望状态,华家落败后,经常有人上门讨债,而那一波烧伤抢劫的亲戚更是吓得C城权贵再也不敢踏入华家。
如果赵飘零因华肆行不娶而死了的话,会有人说她蠢,但更多的舆论压力往往会让活着的人承担,也会让华肆行九年心血功亏一篑。
她能想象原主用一种决绝而狠厉地语气对华肆行说,“娶了我,赵家会助你。不娶我,华家就永远别想在C城重振。你要是和其他女人结婚,我就先毁了谁。”
华肆行是个商人,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想到这儿,她倒吸了一口气,难不成赵氏集团的破产是华肆行一手导致的?!有极大的可能。
想要干掉一个威胁自己的女人,除非先搞垮她的后台。毕竟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束手就擒。
她一本一本地看了下去,就像是她曾经研读那些拗口难懂的论文一样,每一句语气、每一个字节,都无比重要。
期间有人敲她的门,连敲了好几声,她才听见。
一打开门,来的人竟然是华肆行。
见她两眼隐有血丝,华肆行微皱起眉头,“不出来吃饭?”
赵飘零嘴角微勾,“马上去,我爸妈让你来叫我的?”
“不是。”
赵飘零眉尾微挑,“你找我是有其他事?”
华肆行心里隐隐觉得烦躁,今天赵父拉着他讲了好一堆话,都是希望他能好好待她,她小时候被抱走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但远不如赵父讲得详细。
听到他说,她找回来的时候,手上全是血泡,头皮有一块全秃了,身上还有青紫的伤痕。
他对她的不爽是真,可毕竟两人现在结婚了,现在她也不像过去那般疯狂,他还是愿意和她好好相处,有诚心的商人做买卖,讲究的是互惠共赢,可现在她这般防范,真让他有种狗咬吕洞宾的蛋疼感。
“岳母刚醒了。”
说完只见赵飘零微挑的眉尾平了下来,华肆行心里变得更烦躁。
“那我去见一下妈,你先去吃饭吧。”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华肆行:……
他微侧过头,回想起赵父十分钟前带着赵母出门散步,还没回来。
他单手支起额头,生平第一次露出恼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