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肆行笔直地坐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握着一叠文件,整个人看着神色清冷。“太太那儿解释清楚了吗?”
司南看他神情毫无波澜,心里叹息,“解释了,太太让我向您转告她已经没事了。”
“嗯。”
司南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华总,太太说她想在青城山买两座墓地。”
“你就照她说的办。”说罢,华肆行又继续看文件。
司南心里疑惑,华总一点都不好奇太太为什么要买墓地吗?
他总觉得自从昨夜赵飘零从海里被人捞上来后,就变得奇怪,说话越来越像他曾和华肆行在外京参加世家宴会时遇见的那些说话可以绕好几个弯的世家人。
想起赵飘零笑语晏晏地从他嘴里套了不少话,他莫名后背一冷,他好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
等他再去赵飘零房间时,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郑重地敲了敲门。
房门瞬间被打开,依旧是那熟悉的烟熏妆。“是司助理啊,怎么样,墓地买好了吗?”
司南心里一松,这不还是当初的那个赵飘零吗?他真是想太多。“太太,已经买好了。不知道您还需要订墓碑吗?上面需要刻什么字呢?”
赵飘零眼睑落半,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司南从未见过她这样,虽然化着浓重的烟熏妆,但整个人却看起来有种疏离的厌世感,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让他联想到华肆行。
“请用最好的墓碑,什么都不用刻。”
司南眼皮一跳,“好的,太太”。
赵飘零回以莞尔一笑,司南仿佛看到了红地毯上穿着高定晚礼服、气质高贵的名媛。
突然,她又调皮地眨了下眼,“那就麻烦你了!”
司南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可以为她赴汤蹈火的莫名情绪,他被自己想法一惊,连忙转移视线,“没有麻烦,那我就先去忙了,太太。”
“去吧。”
赵飘零看着司南略有僵硬的背影,忍不住一笑。
这下看来算是唬住了别人。初入此地,不得不谨慎处事。
她走回镜子前,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烟熏妆。
这样的妆容她以前从不敢轻易尝试,名媛包袱太重,要是让人知道她顶着这样的妆容出来,必定又会在她父母面前唠叨。
想到父母,赵飘零手一颤。
他们一向过得潇洒,一生从未被什么束缚。不然也不会抛弃京城的一切名利,跑到国外定居。可身为老来独女,又被冠以“赵”家之名,她只能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人人都说她是赵家最出色的新一代,世家里最优秀的名媛。
可她知道,父母从不在意这些,或者说,比起她,他们更在意这万千世界里山山水水。
她始终记得那个雪夜,她发着高烧,恳求他们留下来。醒来之后,他们还是走了。三天之后收到消息,爬山遇上雪崩,两人永远陷入沉睡。
那时她才二十岁,和文中的赵飘零一样的年纪。
她深吸一口气。
就算想念又如何?无论她是回去还是留下,都已经没了等待她的人。
*
夜间,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请进。”赵飘零正裹着薄毯在灯下看书。
来人是那日站在华肆行身边的女人万紫。
“华太太。”万紫笑得风情万种,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包臀裙,半个酥胸都裸露着,不知是不是擦了粉,上面的肌肤显得细腻白皙至极,让人有想握住的冲动。
赵飘零眼角上扬,嘴角挂着浅笑。“万紫小姐?”
万紫径直走到赵飘零跟前,顺着坐下了旁边的沙发。“我坐在这儿,华太太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万紫捂住嘴笑了起来。“看华太太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老公本来说要华太太亲自给我赔礼道歉,但是受伤的是华太太,我怎么好意思呢?”
赵飘零眉尾微挑,“是吗?受伤严重的难道不是你吗?”
万紫一愣,“你这什么意思?”
赵飘零合上了书,背靠着沙发,嘴角一勾。“我怎么不记得你跟沈总扯过结婚证?这游轮上也只有万紫小姐和我们这些正经太太不一样呀。莫不是吹了冷风,发烧烧糊涂了?”
“你!”万紫胸口起伏不定。她曾是娱乐圈最瞩目的一线女星,然而新人越来越多,她年龄越来越大,没有金主护航,哪里还有人找她拍戏?
这次游轮上聚集的都是名流,她要不死皮赖脸蹭上来,怎么给自己增添身价?
赵飘零一脸无辜,“不小心说了实话。万紫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那神情就跟万紫把赵飘零推下海后跟众人作出的反应一模一样。
万紫气得蹭地一下站起来,“赵飘零!就算你是正经华太太又如何?华总一点都不在乎你。你知道华总是怎么向我道歉的?”
她顿了顿,又掩住讥笑的嘴角,“华总说,你刚上船,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也不懂礼仪。他啊,还说带你是被逼无奈,跟我赔礼又赔酒。喏,看到我手上的芙蓉玉了吗?就是华总送的。”
“芙蓉玉?”
“是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