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种爱(1 / 3)

病名为爱 扁平竹 2024 字 11个月前

【你从黑暗往下看, 看到的还是无边的黑暗】

雨夜的山林, 很少有安静的时候。

男人推开破旧的木门, 吱呀的声响, 像是朽木被踩碎。

徐清让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面前, 是稍微高一些的椅子,放着今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男人提着一个酒瓶子,骂骂咧咧的走到他面前:“妈的, 当初就该买个丑点的回来。”

女人隔着老远看见了, 以为他又要打他。

连忙放下手里刚洗好的青菜,跑过来:“你喝多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才刚扶上他,那一巴掌就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生剥了皮一样。

男人破口大骂:“都是你,我他妈就是娶了你才会这么倒霉,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现在去外面, 谁他妈不知道我这儿子是买来的, 都说我们夫妻两长的这么丑, 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好看的儿子来。”

他撕掉了徐清让的作业:“学学学, 一天到晚学什么学,是想早日走出大山孝顺你的亲生父母吗?”

女人神色变了, 强忍着疼痛和因为那一巴掌而产生的耳鸣。

她过去抱徐清让:“不是的,别听你爸胡说, 你就是我们亲生的。”

这句话终止在,男人猛踹过来的那一脚。

在最脆弱的腹部。

女人捂着肚子倒下,疼痛让她额头沁出了冷汗,她努力忍着。

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挨打和被骂。

是谁说的,越是没用的男人,越是喜欢将拳脚对准自己的家人。

徐清让站在原地,作业本被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满地的狼藉。

他僵愣在原地。

买来的,他是被买来的。

女人几次忍着剧痛想要去安抚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可是实在太疼了。

她动不了,哪怕是稍微用力点呼吸都会让她疼到全身痉挛。

这是日积月累的后遗症,她的身体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了。

男人越想越气,最后也分不清自己手里的是酒瓶子还是其他,对着她就砸了下来。

然后,徐清让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后脑勺流下。

一部分分流,进了眼睛。

他看见,大片的猩红,在他面前。

女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挡在她面前的小男孩,幼小的身躯,全部护住了她。

她哭的撕心裂肺,抱着他去求男人,一边磕头一边求:“你救救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男人不动于衷,甚至还冷声讥讽:“我们的孩子?我们生的了孩子吗?”

废旧的小木屋,徐清让几次清醒又昏迷。

他一直都在做梦,可是梦境里有什么,他却又不记得了。

后脑勺上的伤口,是在第二天才去医院缝合的,因为女人终于借到了钱。

山里的医院毕竟不如大城市的,更何况,还是那么久之前的。

没有麻药,徐清让咬着唇,努力忍耐着。

似乎是疼习惯了,也就不会再觉得疼。

从小到大,他身上的伤口无数,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

就连医生也在叹息,他劝女人:“报警吧,再这样下去,你们都会死的。”

村子不算大,谁家发生了点什么,都是知道的。

女人只是苦笑,并不做声。

后来又过了很久,冬天到来,大雪压断枯枝,徐清让从熟睡中被惊醒。

客厅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撕心裂肺的,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将如夜幕一般的黑夜,划破了一道口子。

徐清让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女人嘴角有血,蓬头垢面,就连手上,也是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口子。

牵着徐清让的手,他甚至能感受到,翻起的皮肉,扎在他稚嫩的手背。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

然后在报警的次日,她就喝光了一整瓶农药。

徐清让眼睁睁的,看着她口吐白沫倒在了自己面前,蜡黄的皮肤逐渐变的青紫。

僵硬的,像是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彻底石化在原地。

那个自称是他爷爷的男人,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有人给他撑着伞。

他的鬓角有白发,看到他了,那张苍老的脸些微动容。

“真像。”

他蹲下身,用灰色的方帕擦净他的脸,那里还沾染着血渍。

因为年老而有些浑浊的双眼,带着泪水,“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现在才来接你。”

相比他的激动,徐清让却显得冷静了许多。

仿佛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是他才对。

他只是问:“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女人最终还是入葬了,就在这座生她养她,同时也让她大半辈子都遭受磨难的大山里。

而那个男人,被警方抓捕的时候,正好醉如烂泥,躺在其他女人的床上。

被接回北城的徐清让,安静话少,也不爱笑。

徐铮比他小几岁,听到徐城说,这就是她那个,从未见过一面,就被人贩子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