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官人听到申用嘉“不当盟主”这句话后,就稍稍认真了起来。
并且非常吃惊的对申二公子问道:“您为什么不想当盟主?”
“那我又为什么要当盟主?”申用嘉反问道:“又有什么必须的理由?”
林泰来叹道:“关于这个问题,不该问您自己吗?”
申用嘉挑衅的答道:“你这个更新社,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操办,盟主于我何加焉?
即便没有这个盟主,我申用嘉依然是申用嘉!”
林泰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申用嘉挥了挥扇子,似乎想要叫住林泰来,但又没说出口。
连个三辞三请的过场都没有,就随便遥拜了自己当盟主,太缺乏尊重了!
自己只是表达了一下对程序的不满,结果连句劝说都没得到,这更新社也太没诚意了!
即便是被动当盟主,也需要尊严!
即便没有别人帮忙,他申二公子也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又到第二天,申二公子唤了仆役,出门前往申氏义庄巡视自己的事业。
今年上半年,申二公子安排种了经济作物甜菜,如今都收成完了,该去察看效益了。
前管庄马英明被挖到木渎港税关后,原义庄主计江渊就升成了管庄,负责全面工作。
见到申二公子前来巡视,江管庄连忙出庄相迎。
申二公子问道:“上半年的甜菜收成.”
“那些甜菜都不重要!”江管庄喜形于色的答道。
申用嘉差点就想当场罢免这个不懂事的管庄,竟敢说自己苦心安排的经济作物产业不重要!
江管庄没注意到申二公子的面瘫脸色有什么变化,继续说:
“自从二爷当了更新社的盟主后,安乐堂的人就说,以后与义庄都是一家人了!
只要二爷你没意见,今年就先帮着圈占官田,争取把义庄田土扩大一倍,然后多隐匿一些应缴的钱粮!”
申用嘉:“.”
江管庄拍着胸脯保证说:“二爷伱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轻易不让人捉到把柄!”
申用嘉斥道:“我不想当.”
这时候,周围的庄丁齐声欢呼道:“二爷盟主威武!”
他们托庇在申氏义庄,不就是图一个各方面负担得到减轻、净收入增加吗?
申用嘉刚想呵斥几句,却又发现,这些庄丁里还有几个申家的远亲,辈分比自己大。
真是一群俗人!申二爷突然对巡视产业感到索然无味,转身就回了城里。
刚进内宅,又看到妻子徐氏正在喜滋滋的看一张银票。
“这是哪里来的?”申二爷好奇的问道。
徐氏答道:“原来那个管庄马英明送来的,他说税关前期筹办时,得到了一些获利,比如卖了些河快职位之类的。
而夫君身为更新社的盟主,也该取得一些分红,便送了这张银票过来。”
申二爷下意识的说:“这银票不能收!”
徐氏诧异的反问道:“为何不能收?夫君难道不知,如今家里用度紧缺,近几个月入不敷出!
这些银票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而且听说以后还会有进账,那第一次就更该收下了,也好树个惯例。”
申二爷有点愤怒的说:“我说过,不想当这个盟主!”
管着家里开销的徐氏顿时柳眉倒竖,更生气的说:
“近几个月家中开销剧增,至于原因还用我说么?但夫为妻纲,对此我也都容忍了!
可是钱财从何而来?夫君总不能只管出项,不管进项,只想用钱,不想赚钱!
就靠你那一百亩破甜菜,才能顶起多大的开销?”
在消费方面申二爷自知理亏,没脸再说什么。
徐氏想起什么,又说:“马英明还说了,木渎港税关可以配置一艘大座船,但如今用不上了。
所以会将这艘多余的大座船停靠在阊门外,供我们家出行使用,这又是节省了多大开支!
你功名已经无望了,如今连送到手的盟主都不当,还想成什么事?”
徐氏的父亲乃是前礼部尚书,也不是申用嘉能随意打骂的。
所以申二爷只能跑到前厅,坐着生闷气,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忽然门子来报,虎丘徐家的几位老叔和徐家赘婿范允临,一起前来登门拜访。
因为申家祖上给富商徐家当过改姓养子,所以徐家和申家关系比较特殊,更像是互相攀比的亲戚。
有传统心理优势的徐家也不会像外人那样,对申府太过于敬仰。
徐家人对申用嘉这个小字辈,也并不会像外人那样尊重,态度更随意些。
今天登门的徐家几位老叔和范允临,都是徐家的重要管事,各自执掌一摊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