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逆天。
我是来自西湖湖畔的小乌龟。
要知道, 作为龟, 我的出身已经好过许多同类, 他们有出生在臭水沟子的, 有出生在荒山野岭的, 而我,出生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
春是桃红柳绿, 夏有曲苑风荷,秋见平湖秋月,冬赏断桥残雪。
每日听着南屏晚钟, 看雷峰夕照, 所谓“龟生得意须尽欢”, 莫过于此。
我平静的生活发生转折,是在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在湖面上欣赏落日余晖,一道人影从湖面掠过, 我刚想感叹“哇, 好轻功!”,就被人从水面提了上来。
以我跨越种族的审美而言, 捉我的男人很好看,但他看我的眼神, 仿佛我不是幸福快乐的小乌龟,而是一道“土茯苓老龟汤。”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
在我屡次挣扎无果后, 我认命了,清蒸红烧煎炸,何处是我的命运?
要不做个啤酒龟吧,我还没喝过啤酒,常听人类说,酒能解千愁。
最终,我没有进炖锅,而是进了漂亮宽大的鱼缸,一个特别温柔的男人每日给我喂食清扫,我叫他白爸爸。
再然后,捉我的冷脸美人消失了。
白爸爸想把我放回西湖 。
呜呜呜,我才不要了,住在白爸爸身旁有吃有喝,生活舒适安逸,房间灵气充裕适宜修炼,傻子才要回去。
那段时光里,我龟生中唯一的坎坷 ,就是小青姑娘。
我幼时就听闻小青姑娘的大名,女魔头,无恶不作。她和白爸爸关系甚密,经常窜门,每次她一出现,我都心惊胆战。
小青姑娘经常带我出去游历,每次都让我心神俱疲,好在灵力也突飞猛进。
后来,冷脸美人回来了,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多了。
再后来,冷脸美人和白爸爸在一起了,从此我多了个爹爹。有个漂亮爹爹,温柔爸爸,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师傅。我,就是龟生赢家!
谁曾想,安逸使人懈怠,我的“好命龟”生涯,大概就要结束在今天了。
在第一千八百次被小青以抛物线抛出时,我并未意识到,境况会是如此凶险。
毕竟往日,十次有九次小青姑娘是会及时抓住我的,即便没有,我如今修炼的铜墙铁壁,也足以抵挡落地一击。
海风中混着海水的咸味,还是我大西湖的水质好。
雷光闪烁,天色都映成紫红,还是我大西湖的雷峰夕照有观赏性。
就在我浮想联翩之时,我落地了。
哎,小青这回没有接住我。
这“地板”的感觉不太好,疙疙瘩瘩的,像礁石,又好像比礁石软一点。
我努力自己翻了个身,敏感地察觉到周边许多视线。环顾一圈,哇,都是大拿!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真好。
然而下一刻,我忽然想起,这群大神们是在对付那巨龟的,可此刻,我的视野里却没有巨龟。
我突然想起牛顿说过——我比别人看得高站得远,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当你的视线不存在某样东西时,很大可能是因为,你正好站在某样东西的身上。
认识到真相的我顿时脚底哆嗦,努力的往后爬,想要爬到尾部逃生。
可我高估了我的方向感。
爬了两分钟后,我发现,我站立在了龟头。
巨龟似乎也发现了我,我能清晰感受到身下“土地”的起伏,随后一个猛颠,我再次腾飞。
这一次,我落到了一块浮冰上。
在冰上也比巨龟背上好。
我的庆幸只维持了三秒,悲催地发现,浮冰的位置,就在巨龟身前。他那黝黑硕大的眼睛正盯着我。
苍天啊!
大地啊!
难道我美好的龟生就要结束在这一刻吗?
白爸爸!
黑爹爹!
再见了!
我美好的华夏,生我养我的西湖,来世我还要做你湖中最可爱的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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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廷眼睁睁地看着巨龟抖了抖头,小逆天啪嗒一声落在了巨龟眼皮底下。
只有人手掌大小的逆天,对比起如同海上孤岛的柏宁巨龟,渺小得若沧海一粟。
好歹养出感情,白廷在心底默念“没看到没看到”。都说乌龟视觉不发达,就逆天那小体型,应该不会引起柏宁巨龟的注意。
白廷的祈祷没有奏效,柏宁巨龟的大眼明显晃了晃,久未挪动的身子朝前移了移。
“白老板,发动吗?我可以一秒瞬移带走逆天再发动攻击!”小青紧张道。
平日里小青没少折腾小逆天,但终归刀子嘴豆腐心,此刻见逆天九死一生,于心不忍。
回答她的是楼开墨。“都先别动,你看柏宁巨龟的脖子。”
柏宁巨龟的脖颈粗大,如同巨峰,但相对其更为庞大的身躯,完全不值一提。
巨龟的脖颈会呈现不同颜色,平常的柏宁巨龟是棕黑色,情绪愤怒时会变红。像此刻红似丹霞,可以说愤怒值到极点。
“颜色好像淡了些。”楼开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