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清晨是宁静而美好的。远山罩在薄雾中,宛若女子玲珑而曼妙的身段。湖面平静而透彻,柳树垂着新绿。
白廷的生物钟一如既往的准时,即便他昨夜失眠到深更半夜。
白廷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看着天花板。
昨夜,他看了一晚上的视频,何时入睡他已记不清。他只依稀记得,不长的梦中,皆是视频里的画面。
白廷搜索了一夜楼开墨的视频和新闻。视频颇为无趣,皆是些商业论坛的讨论,活动的开闭幕式发言,以及在高校和交流会上的演讲。
视频里的人,熟悉而陌生,可以用四个词精简概括——盛世美颜,气质卓然,言之有物,面无表情。
若两人未曾相识,白廷一定会打趣的感叹一句——“呦~好一个标准的霸道总裁。”
然而两人相识相知并且相偎相依,这人对于他,早已是心底最重要的人。
白廷心中有千思百感,千愁万绪,却无法与他人言说。或许可以和小黑说,可是他不会懂。
白廷感觉喉咙一阵苦涩,胃酸上涌,忍不住爬起床,跑到浴室,趴在洗手池边呕吐起来。
片刻,有人环住了他的腰部,头枕在了其肩膀上,毛绒的头发在白廷颈边使劲地蹭。
“白白,你没事吧?”那人早起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平日里,白廷特别享受这种软乎乎的语调,然而听了一夜冷淡而平静的演说,此刻的白廷恍若隔世。
他依然无法将身后人和视频里那人画等号,哪怕理智告诉他,不用怀疑,不用挣扎。
小黑看着白廷郁郁寡欢的神情,心里默默将昨夜三人在心底打个叉。
白廷:“等下吃完早饭我出去一趟。”言下之意,不用陪同。
小黑抿着嘴,心下不悦,不过还是乖巧懂事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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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我心相印亭。
我心相印亭,坐落于西湖三潭映月旁。西湖边上有一百七十多座亭子,白廷尤爱这一座。一来这名字极为唯美,颇有意境,二来他的偶像张国荣曾在此留下背影照。
白廷将茶具和茶点铺展开来,看着早已在亭子内等候的三人。
“这的风景,确实让人流连忘返。”程智倚靠着围栏道。
白廷看着岸上亭台桥廊,垂柳拂波,水面波光粼粼,三塔相映成趣,轻笑一声:“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程智:“本以为白老板是个豁达之人,没想到也会感怀岁月。”
白廷笑笑,不说话。
程智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
“想来白老板经过一夜,也有了心理准备和思想缓冲,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老大数月前在第九星域考察时,遭遇不明势力攻击,飞船全毁,船上除老大外,所有人员无一幸免。这段日子,我们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搜寻,只是未曾料到,老大会出现在距离遥远的第四星域。”
程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因为这事影响重大,关系圣楼集团和楼家,我们不敢声张。看得出来,白老板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白廷笑了笑,捻了块桂花糕放进口中,本该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不知为何索然无味。
“那程总觉得,我该怎么办好。”白廷将问题抛了回去。
程智似乎早已打好腹稿,脱口而出。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老大的身体状况。很显然,现在的楼开墨,精神上应该受了点创伤。”程智委婉道。
一旁的古冠玉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受了点创伤,根本是被换了个脑子?话说老大不会是被某个疯狂研究室抓去做过实验了吧?”
古冠玉一回想起昨夜“温婉居家”的楼开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晃了晃脑子,想把那恐怖的画面晃出脑袋。
程智:“所以当下之急,我们要带老大检查下身体状况,修复神经创伤。”
白廷盯着对方的眼睛:“我又怎么信任你呢?毕竟,小黑现在并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
对方所说,合情合理,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容他阴谋论一番,或许事实也可能是:程智数人打算谋财篡位,暗地对楼开墨下了毒手,伪装成意外事故。楼开墨侥幸逃脱,却不幸被毒物毁了脑子。几人心狠手辣,认为其存活后害无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穷追不舍,终于发现了楼开墨的下落。
若是这种可能,他将现在这种状况的楼开墨送回去,无异于羊落虎口。
程智点点头,似乎很认同白廷的思虑。
“白老板的焦虑我懂,看得出来,白老板对我们老大尽心尽力,我们也很感谢白老板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老大现在很信任你,若想现在将人带走,只怕白老板愿意,我们老大也不情愿。”
程智昨晚看得清楚,楼开墨对白廷的眼神和亲昵,显然不是普通朋友。正如白老板所说,更似家人,甚至比家人更亲近。
程智直接将白廷的焦虑道出,而后道:“所以昨天,我们三人也商量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这“疑难杂症研讨大会”不是马上就要在华夏星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