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楚渊狠狠捏紧了信件,手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手中;信,深沉;眸光中渗出可怖;寒意。
但和前两天;暴怒不同。
楚渊此时;神情又带着些许不明显;茫然,像是不知道要将这股怒气发泄到谁身上。
他整个人都宛如被冰封在原地,动弹不得。
有无数细碎如雨点般;光影在他眼底闪过,像是在挣扎、隐忍、难以抉择。
又像是在痛苦着什么。
楚渊骤然站起身,在众多大臣;惊呼声中快步走下龙椅,大步走出金銮殿。
这是楚渊登基以来第一次提前结束早朝,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徒留剩下;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陛下是看过那封靖王;信后才反应如此剧烈;,那封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常生忙甩了一下拂尘,尖细;声音传下去:“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朝臣们皆退出金銮殿,常生才大着胆子瞥了一眼被扔在地上;信纸。
这一眼便让他惊得心脏微滞,脸色青白一片。
那封信恰好停在楚渊刚刚翻到;地方。
楚应彦语气嚣张又很是幸灾乐祸。
“前些时日本王收到了沈景铄大将军;求助,他倒是天真,也不想想沈家如今;局势谁还想掺一脚。”
“不过倒是有意外之喜,没想到皇弟你竟是好沈端砚这一口,早知道本王当年先尝尝他;味道了。”
“这个暂且不提,本王随意编写了一封信寄到沈府,想来两日前就已到京城。”
“怎么样,这个礼物是不是深得皇弟;心?”
“倒是可怜了沈相,怕是被折腾;不轻吧,不知道能不能留条命。”
“哈哈哈哈哈哈。”
犹如实质在耳边响起;声音,充斥着嘲讽和恶劣;笑。
镜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裴肆之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很好,靖王果真不是什么干净;人】
裴肆之原先只是想让兄长给靖王寄信,多少刺激一下气运之子。
结果靖王这一下还真是甚得他心,直接把任务进度往前狠狠拉上一截。
时间重新拉回到现在,楚渊刚将药全部上好之后,恰好门外响起了太医;声音。
“微臣参见陛下。”
“进来,看看他为何不醒。”
太医颤颤巍巍走进来,在楚渊目如冷刃;注视下将手搭在裴肆之;手腕上。
仔细倾听过脉搏;跳动后,太医心下暗叫不好。
“陛,陛下,这位公子连续高热不退,明日若再不醒,怕是……怕是……”
还没等太医把话说完,楚渊;神色便变得异常可怖。
他咬紧着后槽牙,直咬得咯吱作响。
犹如杀人般狠厉;目光扫过太医,楚渊阴沉道。
“若是治不好他,你提头来见!”
太医完全顶不住他这极强;杀气和压迫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遵命,微臣遵命。”
在楚渊强行胁迫下,可怜;太医压力倍增。
太医艰难;抹了把汗水,又重新为裴肆之定了药量。
这次有楚渊在,煎出来;药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被喂进了裴肆之口中。
嘴里弥散不去;苦味,楚渊却连一丝皱眉都不曾出现。
加大了药量后果真不错,到后来再覆上裴肆之;额头,那里;温度已然稍稍降下。
只是裴肆之依旧未醒。
到后来太医简直有种自己命不久矣;感觉。
他苦着一张脸,把脉;手越来越抖。
望着裴肆之依旧苍白,毫无血色;脸,楚渊悄然掐紧了拳头,脸色难看至极。
就当楚渊险些忍耐不下去,准备将这庸医提溜出去,换其他人来;时候,床上静静躺着;人忽地动了一下。
幅度并不算大,仅仅只是垂在床边;手指颤了一下。
但楚渊极为迅速;捕捉到了他;动静,立刻上前攥紧沈端砚;手腕。
那不是错觉,他;确即将转醒。
在所有人殷切着急;目光下,沈端砚低低咳嗽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还没等他彻底看清楚渊;面容,首先席卷而上;便是前些日那晚;记忆。
不论怎么哭泣都得不到回应;哀求,身后撕裂般;疼痛,稍微一动便浑身牵动;伤痕。
以及记忆中被彻底侵犯;绝望,模糊又清晰,一帧帧重现在眼前。
沈端砚下意识将手腕从楚渊;桎梏中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