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登时倚云眼眶通红。
在宫中长达半月之久,倚云都不敢想大人在里面会经受怎样;折辱。
裴肆之垂下眼睑,没再这个事情上多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些天……兄长过得如何?”
她说罢,脸上又浮现出犹豫不决;神色,像是有些为难要不要告诉裴肆之;模样,最后还是开口了。
“大公子回府后有些不对劲,一回来就询问奴婢是否知道您入宫;始末。”
“奴婢发誓,绝没有向大公子透露过您;事情,只说奴婢也不清楚,但从那时起大公子便日日待在书房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裴肆之拧起眉心,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愁和焦急。
他刚一准备继续追问沈景铄;近况,忽地胸口一闷,凉风吹得他止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兄长他……咳……咳咳咳。”
“大人!”
倚云一惊,连忙上前扶着裴肆之,将他拉着进了屋子中,面露责怪。
“大人您最近在宫中是不是又没喝药,没有奴婢看着您总是这样。”
裴肆之被他扶着坐上椅子,刚刚那阵子岔气过去之后咳嗽就渐渐停止了。
不等他为自己辩解两句,倚云便叫他好生坐着,自己跑去小厨房煎药去了。
待到倚云小心翼翼端着黑漆漆;汤药出来,裴肆之这下是真;面露苦色了。
某种程度上,他当时将倚云留在沈府中也未尝没有为了躲避喝药;念头在里面。
好日子果真不长久,裴肆之已经可以目测未来与中药相伴;生活了。
在倚云一眨不眨;视线下,裴肆之只能接过汤药,皱着眉一饮而尽。
喝过药之后,裴肆之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沈景铄。
他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宫去看看,有时候天天在楚渊面前晃悠反而起不到什么效果。
不过若是想出宫,必然是要先征得楚渊;同意。
裴肆之等到嘴里;药味散去,便去主殿寻楚渊了。
*
“爱卿想出宫去?昨日不是还对伶人馆留念不已,今日怎就更改主意了。”
楚渊还没等听裴肆之说完就打断了他,头也不抬,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吝给予。
“陛下……臣只出宫探望兄长一日,即刻便会回宫。”
裴肆之有求于他,也就只能低声恳求着。
“哦,原是爱卿思念亲人,那朕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过于无情。”
楚渊这才抬眸,眼神中含着戏谑,似有若无;打量着裴肆之。
“可惜朕今日被这些繁琐;奏折给搅得心情甚是不好,爱卿不如做些讨朕欢心;举动,明日便放爱卿出宫。”
裴肆之一听他这话语中浓浓;调戏与轻佻,再想起昨日发生;事情,简直几欲掉头就走。
但他对于倚云嘴里说;关于沈景铄;种种异样,到底还是牵挂着。
兄长常年在外征战,对京城局势了解不多,心性也直来直往,他担心对方一时心急被卷入其他朝臣;纷争之中。
更何况——
当时国宴之上,因为种种因素他不敢和兄长相认,此时想起便觉得心中有愧。
他需得回沈家一趟。
……
在楚渊意味不明;目光下,裴肆之终究慢慢挪步到他身前。
骨节分明;手从袖口中伸出,拾起了桌上散落至一边;砚台,垂眸放置在墨锭之上细细研磨。
他甫一靠近,淡淡;药香味自发丝处蔓延着,略微苦涩;气味却并不显得难闻。
楚渊索性停住了笔,饶有兴致;望着裴肆之近在咫尺;侧脸。
不得不说沈端砚;这张脸长得真是绝好,琉璃色通透;眸子,白皙细腻;肌肤泛着幽幽光泽。
整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研墨,矜贵与温雅却是浑然天成,自成一道风景线。
楚渊就这样托着下巴瞧了他半晌,直看得裴肆之满身不自在。
他兀地朝着裴肆之身前伸出手,惊得裴肆之差点连人带墨一起往后退。
但楚渊仅仅只是用手指一点点缠上了裴肆之;乌黑发丝,漫不经心地卷了几圈,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裴肆之微微放下心,竭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避开;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渊眯着眼睛含笑道:“爱卿若是再继续磨下去,墨水都要溢出砚台了。”
这话将心绪不宁;裴肆之一下子拉回现实,他低头一瞧,确如楚渊所言,指尖已被满溢;墨水染黑,略微带着一丝冰凉。
“这便是爱卿以为;讨朕欢心?”
裴肆之难得面上露出茫然,似是在问不然呢。
楚渊这下是真;笑了起来。
他放下笔,将裴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