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并且暗流涌动。
导演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道:“被褥在衣柜里。”他又恋恋不舍地说,“老师,我真的不能把摄像机留在房间里吗?就像拍《女生宿舍》那样,你懂的。”
拿玫:“滚。”
导演:“呜呜呜。”发出了真男人的哭泣。
拿玫:“呕。”
在他们身后,化妆师打开了柜门。
“卧槽!”
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原来这并不是衣柜,而是一个佛坛。
黑色的佛坛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佛像,下面还供奉着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但这锈迹斑斑的佛像却令她脊背发凉。
一股森冷而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房间……不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吗?”化妆师惊愕地说。
“是啊。”拿玫说,“佛像都好久没人擦过了。”
“那这些水果是谁放在上面的?”
贡品都非常新鲜。
像是有人——刚刚来过这里一样。
化妆师“啪”地一声,用力关上了柜门。
她心有余悸地拉开了另一个柜子。
这柜子还是个推拉门。
化妆师用力一拉——
“卧槽!!!”
她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张人脸一闪而过。
衣柜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无血色,惊魂未定,看起来尤其憔悴。
“靠。吓死了!”化妆师说。
她赶紧把被子扔了出来。
万祺接被子的时候,手小不小心蹭到了榻榻米的一角,将它给翻了过来。
“这么脆弱吗?”她嘀咕了一句。
正打算原样还原,她却听到斯凡说:“等等。”
斯凡很警惕地望着她。
“下面好像有东西。”她说。
说完她就伸出手来,用力将这一整块榻榻米掀了起来。
万祺:“卧槽。”
光秃秃的地板上,赫然是一个粉笔画的人体轮廓。
那人的姿势很扭曲,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四肢摊开。
而在粉笔圈划定的地板上,还有一团巨大的、黑色的污渍。
它朝外晕染开来,像是被反复擦拭,却怎么都擦不掉的痕迹。
化妆师:“这里也死过人。”
斯凡:“难怪这个房间要特意在地板上铺榻榻米。”
“是为了把这个痕迹遮起来。”
万祺抓狂了:“这什么破房子?!到底哪里没有死过人???”
她转过头去……
却看到拿玫已经幸福地躺平了。
万祺:“?你什么时候铺好被子的?”
拿玫:“你们欣赏尸体的时候。”
她将自己裹紧了雪白的被子里,像一只活泼可爱的茧,还来回滚动了两下,才心满意足地说:
“既然每个房间都死过人,那就放心地躺下吧。”
万祺:“……你说得对。”
拿玫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去。
她们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斯凡很平静地说:“你朋友很厉害。”
万祺望着她的后脑勺:“她确实很……与众不同。”
斯凡:“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看似格格不入,其实是我们所有人里适应得最好的。”
万祺喃喃道:“是。有个人对我说,她是为这个游戏而生的。”
她说这话时又忍不住想起了路显扬。她想起了那张大汗淋漓的脸,还有他绝望的苦笑。
她不禁心中一痛。
她们明明是来游戏里找他的,但他却根本不知所踪。
他还活着吗?
斯凡耸耸肩,眼神里露出一丝深意:“也许她确实是。——如果真有这种人存在的话。”
万祺忍不住又问她:“你们是第几次游戏了?”
斯凡:“我?”
她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恍惚。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她说,“经历的游戏次数越多,越容易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万祺悚然一惊:“这、这怎么可能呢?”
但她突然发现:真的是这样。
关于第一个游戏世界的记忆,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斯凡淡淡道:“在这个游戏里活得越长,越会忘记最初的事情。”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永远不知道,alien会对你的大脑做出些什么。”
深夜。
拿玫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借着迷离的月光,她看到推拉门背后有一团黑影。
“咚、咚、咚——”
他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纸门上。
手臂一抬一落,规律而僵硬地,发出了切菜一样的声音。
拿玫:“来送夜宵了?”
对面安静了一秒。
门缝里递过来一张照片。
是拿玫。
照片上是她白天站在客厅里的模样。
拿玫:“谢谢,我很美。我知道了。”
黑影没有说话。
门缝里却又塞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