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也总是昼伏夜出。
至于她不受限他,可能是和珠世一样脱离了他的控制。
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但是他没有冒然对她下手,因为她之前就是个强劲的人类,更何况是身体无姜的情况。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十分尽职地照顾他,还去为他祈祷。
他漫不经心地说:「祈祷有用的话,那个女人就不会死了。」
就像曾经将自己当作太阳神的巫女,说着神明会庇护她的女人,不是也已经作为人类死去了吗?
昏暗的灯光下,他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但是她却只是温和的微笑,几乎没有反应。
她真的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寺庙里,但是一切又好像都反转过来了。
曾经,他“照顾”她,变成了她照顾他。
那个枯燥无聊的秋季,作为消磨平淡时间的东西,是书,是琴,和她站在一旁微笑的面容。
相比人类,她既不大惊小怪,也不吵吵闹闹,甚至不怎么怕他的脾气,她耐心温和地与他相处,与记忆中那些人完全不同。
也许是那颗心脏被剜掉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她所带来的疼痛了,连同以前的憎恨与厌恶都被时光磨淡了些。
「少爷,您见过海吗?」
那个午后,她大胆地说着令他气息骤冷的话。
她嘴里那么尖锐滚烫的话语,是自他作为人类患病后就再没出现的光景。
倏然间,胸膛处曾经存放着一颗心脏的位置又莫名疼痛起来,他近乎愤怒得要当场将她杀死,让她体会那种痛苦。
但是,她明媚的微笑中,那双亮亮的眼睛,与记忆中她临死前的一模一样。
那时,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陪我一起去看樱花,还有海,好吗?」
……当然可以,一起去吧。
他会找到克服阳光的方法,到时候她就在最喜欢的阳光下死去吧。
他的怒火蓦地冷却下去,宛若已经提前看到她死亡时那眸中冷寂的蓝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她能见阳光。
这让他忌恨得想将她拆骨入腹。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永远和他不一样?
他得不到答案。
终于,那样的她在他触碰不到的白天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但是,她离开时他没说什么,因为只要维持好那个身份和与她的那层关系,那么有个能在白天为他办事的属下是件好事。
于是,他坐在黑暗深处,陆陆续续收到了她寄来的信。
都是些没用又无聊的内容。
但是,她说,她会带着太阳花回来看他的。
她寄来的信里有一张黑白的照片,但不管是那黑白的色彩,还是隔着粗糙质感的画面,于他而言都是虚假的东西。
就像他的身份一样。
但是,他可以继续扮演那个收信对象,因为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可是,新来的女佣是个有些敏感又不够聪明的人,她对他不属于人类的部分有些敏感,她害怕他的目光,却又不会掩饰,她忍受不了他的脾气,总是去向他人抱怨。
像遥远岁月中的那些人一样。
她不但不聪明,而且,冒失到笨手笨脚的地步。
所以有一次当她失手将手边的烛火打翻时,他厌烦到随手就将她杀了。
可是,随即响起的是几个女人恐惧的尖叫。
有几个路过的女佣无意间撞见那一幕,即便他立马杀了她们,可是她们的声音还是引来了宅邸里的人。
就像推倒一张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效应,其他人几乎只是嗅到血腥气,看到满地的血,就四处尖叫起来。
那样刺耳尖锐的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令他暴怒得瞳孔骤缩:「闭嘴!」
那些人像老鼠一样四处逃蹿,想要跑出去求救,躲起来了却还在咒骂。
他们恐惧的目光,切切实实在看着一个怪物。
他不禁撕破伪装,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杀死了。
因为,他们的尖叫无法抑制,会传遍那片地区;他们恐惧的目光像一把刀,会将那个身份慢慢撕裂。
他的从容与平静被怒火打破,可怖的表情漫上惨白的脸,脸上的青筋剧烈鼓动着,他的眼睛如他们的血一样红:「闭嘴!」
「我要给您写信。」
火光微暖的祭典上,她拥抱着他时近在咫尺的声音在说。
只要维持好那个身份……
「我会回来看您的……」
初冬的清晨,他拉开窗帘的一条缝隙望去时,她在雪白的天地间明媚地微笑。
她还会回来的。
所以,不准喊,也不准说……
可是尖叫声依旧无法抑制,所以他的屠杀也无法停止。
走廊上的灯被他的攻击打碎,玻璃碎片像星屑一样落下,像极了斑驳的景色中那淋了她满身的樱花。
「那我等你回来啊。」
忽明忽亮的灯光仿佛能将那个人站在门边微笑的面容割裂开来。
一切好像都反转过来了。
曾经被她等待的,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