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露中落了满阶的绯瓣。
这个时候,除了鸡啼鸟鸣外,一切都很静谧。成片的田垄笼着朦胧的雾气,远处似是传来木轮子压过干草碎石的声响,神黎抱着伞坐在寺庙门前的石阶上昏昏沉沉时,身后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响打开了。
有人踱着草鞋拿着扫帚走了出来,神黎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对方的脚踝,抬头微笑道:“你好,能收留我一下吗?我休息一下就好。”
距离神黎离开戈薇所在的村庄的时间零零总总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些天神黎满地方跑,寻找是否有回去的线索,但是很遗憾的,没有结果。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她的身体也渐渐表出疲态来了,终于坚持不住在路边的一座寺庙前倒下了。
而被她抓住脚踝的僧侣好心收留了她。
这是一间过分安静的寺庙,但要说荒凉寂寥倒也不至于,只是有些古旧罢了,一切都保护的很好。
可是奇怪的是,神黎进去后所见到的僧侣却只有遇上的这个。
收留神黎的僧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身干净整洁的裟衣,脑后用檀纸束着发,黑发墨眼,生得清秀温雅。
清晨时分,他将神黎安置在后寺的一间和室里后,说:“我认得您。”
神黎一愣,他就坐在门外轻轻笑了:“十几年前,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您与一位尊贵的夫人来了这里对吗?当时那位夫人要给我糖,而您不知为何哭得好凶。”
青年在以樱花纷纷扰扰的背景中笑得干净而腼腆,神黎看着他谦和的微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是无意间来到了当年来的寺庙中了,而眼前的青年则是当年那个在樱树下扫地的小僧侣。
她不禁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零。”他笑着说:“我叫零。”
这个名字让她失神片刻。
她说:“你好,零,我叫神黎。”
零为她置了房间和必要的物品休息,他看她脸色苍白,还时不时咳血,本来还要去离远一些的小村庄或镇里为她请大夫的,但是神黎笑着拒绝了:“不劳烦了,我这是老毛病,大夫来了也治不好。”
她与江华诞生于徨安之星,是千年来被那颗星球孕育生存的生命。
十年前,江华随着星球的生命枯竭死去后,她现在也只是靠仅存的阿尔塔纳结晶续命罢了。
之前还不明显,但随着体内阿尔塔纳结晶能量的消耗,再不补充的话,估计也快了。
但是现在连回去都办不到,一切医救手段对她来说也就都无济于事了。
到现在来,神黎也不急了。
只是有时候没事会想想,这次神威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带她回家。
将神黎安置好后,零又拿起扫帚说要去清理一下门前的落叶,他在渐亮的日光中笑道:“您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休息多久都行,这座寺庙里现在除了我外,没有其他僧侣。”
神黎听后有些好奇:“为什么?”
确实,到现在来都没见到其他人,可是印象里这是一座香火不断的好寺庙啊。要不缘一当年也不会差一点来了这里。
闻言,零颇为落寞地笑了笑:“十年前这里发生了战乱,大家都离开这里了,而且战争的蔓延让大家都不太信太阳神了,所以信徒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基本没人会来这里祈福参拜。”
神黎问:“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零一愣,随即温和地笑道:“因为如果就这么抛弃太阳神的话,那他一定会很伤心寂寞的,我要守在这座寺庙里,我相信他也会守护我们的。”
零说自己没有姓氏,自小就是战争的孤儿,若非以前的老住持捡了他,他就要饿死在外边了。
而老住持虔诚信奉太阳神,这间寺庙是他毕生的心血和所在的地方,在他去世后,零便想好好守住它。
抱着这个朴素心愿的零几年来一直只身一人打理着这座偌大而古旧的寺庙。
神黎看着他扫完了门前寺里的落叶后又开始挑水在石道和石像上洒水,午后时分,他拿着抹布,把参道、拜堂、乃至每一寸木板,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后寺从十几年前就种了许多樱树,现在正是樱花开始陆续凋零的时节,樱枝开始慢慢现出来,上边挂着零落的信笺,可惜都是褪了墨的字迹。
许是太过安静的关系,神黎身处后寺,却依旧能听到摆有太阳神佛像的拜堂里在午后传来隐隐约约敲木鱼的声音,伴随着零添上的香火,听起来,舒心得叫人昏昏欲睡。
长期奔波的神黎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虽然身体的症状没多好转,但是精神和肢体上的劳累却舒缓了下来。
零也不赶她,甚至觉得她来了后有了时不时能聊天的对象而感到开心。
在这里休息两天的时间,就这样以缓慢的步调流逝着。
然而,尽管神黎说不要紧,零依旧为她的身体情况感到担忧。
第三天清晨,零拿着柱杖,戴着顶斗笠说要去隔壁镇上买些供奉的香火,顺便给神黎带些药。
神黎拗不过他,将身上的钱财也尽数给了他,让他带些止咳的药就够了。
“那就拜托您看家了,我明天就会回来的。”他抬着笠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