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的袋子,安静地坐着,见神黎来了,也只是仰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是那重重叠叠的人影被拉长,也被拖进了那片飘带与枝条交织的光影中。
期间,有人影经过,又有灯火熄灭亮起,黯淡的光延至他的脚踝,蔓上他的指尖,堪堪照亮了他半边脸。
他额角上的斑纹在这摇摇曳曳的火光中有些可怖了。
浮光掠影间,有光怪陆离的影子在他们之间蹁跹蔓延。
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躲在这种地方的,但神黎此时却生不出这样的心思了。
她只是微笑着,撩高了飘带与枝帘,想让他出来。
光影明明灭灭的当下,恍神间,有花的香气,有风吹过纸风车悠转偏倚的影子,也有飞鸟掠过的光……皆数充斥着这片小小的世界。
也是这一刻,那个世界中心的孩子突然动了——
他朝神黎慢慢伸来了双手,其注视着她的空茫茫的目光像是想要一个虚渺的拥抱。
但神黎去拉他的手时,他的指尖却是一蜷,神黎差点捞了个空。
她索性弯腰进去,一把将这个瘦弱的孩子拥进了怀里。
而那个孩子在这一瞬间,用双手抱紧了她的脖颈,他微仰着小脸,轻轻埋在神黎的肩窝里。
柔软的红褐发丝仿佛浸满了这枝条花叶的香气,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那孩子轻浅的呼吸在她耳边拂过,其不均匀的吐息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不似他表面那般无畏的心思。
神黎将他抱在臂弯中钻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去看这场祭典的盛景。
神黎抱着他顺着人流走,走着走着,头顶上被一片火红澄亮的灯笼覆盖,虚渺得几乎抓不住摸不透的光像雾一般笼罩着经过它们的行人游客。
缘一微眯着眼,脸上是恍惚的神色。
他抬手触碰那些缀着的信笺穗子和垂落的花,像是想触碰那灯笼上的字,又像是想抓那夜空上的微光。
对此,神黎偏头朝他笑道:“很漂亮对吧。”
他恍神地点了点头。
神黎不禁轻笑出声,闻言,他低下来注视她,似乎好奇她笑什么。
但神黎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清浅地微笑,眼睛因满盈的笑意而微微低垂着。
被抱在臂弯里的孩子得不到答案也没多大反应,他搂着她脖颈的手微微收回,开始触碰着她左耳上的流苏耳饰。
神黎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她没阻止,任他一触即离地就着她的耳饰拨弄。
不多时,他的注意力就从上边转移了,因为他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攥着那只装金鱼的袋子。
可是当他抬起时神黎定眼一看,发现那里边有条小金鱼已经翻了白肚沉浮在那冰凉的水中了,显然是死了。
“啊,死了吗?真是可惜。”神黎轻叹着感慨了声。
缘一安静地看着那袋里的那条金鱼,目不转睛,手中依旧紧紧攥着袋子,好像没有扔掉的意思。
当神黎说到“死”这个字眼时,他侧过头来看她,神黎便也侧头朝他笑道:“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吧,毕竟生命是很脆弱的东西。”
闻言,他又低头去看他的小金鱼,但他看着看着,突然试图将那袋子揣怀里去。
神黎瞥了他一眼,寻思着他可能是想捂暖它也说不定。
神黎本来是想让缘一把这袋子里的那条金鱼扔掉的,但是见他这么不舍一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再暖它也活不过来了,缘一。”于是,神黎便用轻柔温软的语气和他说这个残酷的事实:“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
他揣怀里的动作一顿。
神黎又道:“你看,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有些可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走了……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生命才显得珍贵,所以能诞生在这世界是很幸运的事情。”
神黎侧头微笑着对上了他红褐色的眼睛:“就像缘一你能来到这世上一样。”
闻言,他眼睫轻轻颤了颤,像那不堪重负的蝶翼。
“所以今后不管是自己的生命,还是重要之人的生命,缘一你都要好好珍惜才是,你要为自己的诞生感到幸运,并好好活着才行。”神黎挑着眉梢,瞅着他低垂着眼睑的模样:“所以也多笑笑吧。”
语毕,她想亲吻一下他的额心,但是刚凑过去,他突然又抬起了手,这次他好像是想遮住额角的斑纹,可是却碰到了别在其上的面具。
神黎突然想到了这孩子生来因为这斑纹被人们说是不祥之人。
想必说多了也是会在意的吧。
但是这在神黎看来并没有什么。
她看了眼他的面具,那是绘着妖怪脸谱的面具。
神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笑道:“小家伙,你知道座敷童子这种妖怪吗?”
他摇了摇头。
神黎继续说:“你头上戴的面具就是座敷童子哦,传闻中座敷童子是孩子化作的妖怪,因为座敷童子是妖怪,又很喜欢搞怪玩闹的缘故,所以人们都不喜欢他们。”
话至于此,她看着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