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瞳孔一缩。
「堕姬……」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多月前,那位尊贵的大人屈尊来到她这里的记忆。
月夜下,那位黑发红眸的大人叫唤着她的名字,属于成年男性的年轻嗓音低沉暗哑,带着属于黑夜的高贵与神秘:
「你在这里这么久,知道一个黑发蓝眼拿紫伞的游女吗?」
她当时回答说:“听闻前些天隔壁街在抓类似的一个人,但是好像并不是游女,而且后面很快就不追究了,所以我就没多关心留意,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
「是吗?」当时那位大人的神色无悲无喜,那双透红的瞳孔在月夜下闪着一如既往令她着迷的冷光。
而现在,她突然想到:
……难道,那位大人和那个臭小子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
神黎他们今天早上很顺利地到达了三重村,村田被无一郎带去了紫藤花纹之家。
因为不是鬼杀队成员的关系她也不好进去叨扰,所以临时在村里一家小小的旅店住下。
虽然是一家小旅店,但是也汇聚了各式各样的旅人,闲来无事走在一起就爱谈各种见闻。
神黎无意间听到旅店的人谈起了东京吉原街的事,结果被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夸张至极,听上去反倒像唬人的了。
所以她没怎么在意。
神黎很快在三重村幸运地找到了能修伞的材料和伞匠,也决定在三重村住小半个月等伞修好。
这天,无一郎来找她了。
他在晴朗的早晨走来,逆着温热明媚的阳光告诉她他是来告别的。
无一郎说他接到任务要继续去杀鬼了。
他换了只乌鸦,是一只很黏人聒噪的雌鸦,站在无一郎的肩膀上使劲地蹭着他的脸,似乎对神黎很有敌意的样子。
但是无一郎却伸出小拇指来,要和神黎拉勾勾:“明年要一起去看春天。”
神黎便笑着与他约定:“是是是,听村田说你杀鬼挺拼命的,但要好好爱惜自己哦,毕竟晚霞日复一日千千万万,可是无一郎只有一个。”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精致秀气的脸庞好像在笑。
“到时候和村田一起,我们三个。”神黎道。
他的脸色沉了一点下去:“没有他也成。”
无一郎也是在清晨的阳光中离开的,他沐浴在那光中跑起来的背影很轻快,像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青鸟。
而村田的腿伤也愈合得意外迅速,当神黎十天后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能拄着拐杖来找她聊天了,说是再多十几天后就彻底可以行动出任务了。
神黎从村田那听到了有趣的事,说是最近好像出现了两只非常强大的鬼,与以往隐匿低调的其它鬼相比,它们可谓行踪大胆,而且诡异的是还时不时猎杀其它的鬼,鬼杀队正在着重追踪观察,但还没有很确切的情报,所以也不敢轻易出击。
对此,神黎便也没多想。
三重村盛梅花,神黎这些天看着那雪中艳红的花,总会想起那位小少爷。神黎便写了信,前几天还寄了几封信回去。
今天傍晚她拿到修好的伞后也准备离开三重村了。
离开前她决定在此处再寄几封回去,村田还来为她送行了。
“那个……”但是前几天为她寄信的邮差这会却面色迟疑,欲言又止。
半晌后,他神色悲伤地抬起头来:“小姐您还不知道吗?这户人家,听说昨晚意外失火,全家都被烧死了……无一幸免。”
傍晚的时候,转阴的天空飘起了雪,三重村附近的山林也刮起了凛冽的风。
灰幕低垂,团积的云压着林间光秃秃的树梢,云翳间的光被挡得严实,一丝一隙也落不到满幕雪白的地上来。
黑色的长鞘踏过厚沉的雪,神黎背着自己的油纸伞与村田走出了三重村的范围,这会即将穿过第一片小树林。
她迎着风与雪,耳边是晚风的呼鸣。
但是邮差方才同情又悲悯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却没被逐渐凛冽的疾风吹散那一字一句的噩耗。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神黎愣愣地想。
冬天会那么容易失火吗?那么大的一座房子!失火了也没能及时扑灭吗?!
明明几天前的信才刚寄出去,明明十天前还和她微笑告别的人们,明明那个夜晚还说着要和她一起去看海的孩子……
生命,真的是如此短暂又意外的吗?
神黎临时决定回去一趟,现下即将踏上的是十几天前来时的路。
神黎停下了脚步。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对为她送行的村田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吧,我走了。”
村田似乎想安慰她,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神黎安抚性地笑笑,转身向前走去,身后的村田还没走,但是神黎却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身体宛若僵住一般给钉牢在了原地,但那并非是被寒冷的天气给冻住了——在那前方,昏暗寂静的林间,有什么东西来了,一种散发着凛冽杀气与血腥气息的生物,其向四周扩散的可怕恶意沉重浓厚,好似冻结了声音,也冻结了生命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