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淋我吧?”神黎偏头看着他笑道:“要不我们再靠近一点?”
“……不用。”
他们两人并肩撑伞走在东京府浅草的大街小巷里,现在正在去吃萝卜鲑鱼的路上。
一路上,神黎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位花魁。
吉野太夫刚被救下就指着她大叫“鬼”,一时间把她和义勇都给叫懵了。
但是很快,吉野大夫就像被转移了注意力般从她怀里连滚带爬到窗边,那里有一件暗色的男性和服。
漂亮的花魁将那件和服紧紧抱在怀里,在黯淡的夜色里哭得好不狼狈,撕心裂肺:“羽先生!呜呜羽先生……嗝……”
神黎将那副悲伤的场景看在眼里,这才想起今晚花魁接待的是一位名为夏藤羽的富商,据说那是即将为吉野大夫赎身的人。
但是从刚才他们到那房间的时候,就只见到了那只鬼和吉野大夫。
那位富商估计已经……
她刚这样想,就见花魁泪眼模糊地看着义勇,哑着喉咙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不早来一点?!你不是杀鬼的吗?!鬼!可恶的鬼!罪该万死的鬼!”
吉野大夫的目光从义勇身上转到神黎这边来,神情悲愤地指着她:“她也是鬼!杀了她!她也是鬼!!”
但是义勇无动无衷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花魁。
“杀了她啊!你不是杀鬼的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指控,神黎则是冷漠地看着她。
这位花魁,要么就是受惊吓受刺激了神智不清,要么就是知道有关于她的什么事吧。
但是神黎不知道义勇是偏向前者还是后者,黑发男子只是沉默地看着吉野太夫,脸上是一如既往淡漠的表情,但是半晌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抱歉。”
这两个字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可是神黎却一瞬间感到有些沉重。
闻言,吉野大夫微微瞪大眼,但很快又被泪水浸满了。
她猛地将脸埋进了那件衣服里:“我……我……这样……根本就……不管是我的人生还是……他……什么都没救到呜……”
她的声音逐渐转为悲恸的低泣。
不一会儿,花魁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神黎上前察看一下,发现她是哭晕过去了,大概是悲伤过度了。
那会她晕了过去,神黎也问不了什么。
她刚给花魁盖上被子,义勇在旁倚着墙双手环胸道:“我找她是为了杀鬼,你找她是为了什么?”
神黎一愣,也不打算瞒他了。
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我失忆了,想寻找自己的记忆而已,吉原似乎与我的记忆有关。”
黑发男子一愣:“……是吗?”
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半晌后,他率先走出了房门:“走吧,这之后的事会有人来处理的。”
他神色淡淡,仿佛对那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请你去吃萝卜鲑鱼。”当时他语气如常,但是神黎却看到了他的拳头紧紧握着。
他是正在怒火中烧吗?
神黎瞅着他那一瞬的脸庞,却只望进了一双如死水的瞳孔里。
“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赶到就好了……”
然而,他们并肩而行的当下,神黎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义勇这样的轻喃。
现在已经很晚了,多几个钟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四周除了打在石板街上的雨声外,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但是突兀的,神黎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同一把伞下离得近的缘故吧。
秋天的雨夜里,街边的路灯在黯淡地亮着,那自上而下洋洋洒洒落下的光线,照亮了街上深浅不一的水洼。
她的伞下仿佛就是一个世界,屏蔽了除他俩以外的一切,静谧的当下,似乎连彼此清浅的呼吸都能听到。
虽然他们两人没到肩摩肩的地步,但是夹杂着雨丝的夜风吹来,神黎还是感觉到了义勇稍长的鬓发和束在脑后的辫子扫到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上。
有些刺痒。
她侧头抬眼地去看义勇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结果很失望——他依旧是那副表情,淡漠平静,波澜不惊,像一座冰冷的山川。
但是神黎看见他依旧紧握着拳。
感情这还是一座死火山?
“你是在生气愧疚吗?义勇先生。”神黎问道。
毫无疑问,他没有回答她。
神黎无法得知他此时的想法与情绪,但是就算猜中他现在是在生气愧疚,她也无法理解他。
因为在她看来,花魁就是一个陌生人。
就算杀鬼是她的工作,她也没有义务去背负别人的悲伤与指责。
她无法感同身受,当然,更加无法因此责怪自己。
但是,义勇好像正在责怪自己。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了……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想是这么想,但神黎也不擅长、甚至说是疲于应付这样的事情,她索性话锋一转道:“义勇先生,你确定这么晚了,还能吃到你说的那个萝卜鲑鱼吗?”
“!”对方沉静的瞳孔猛地一惊。
“……你该不会没想过吧?”神黎道。
他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