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皇上赐婚。章鸿多年来以美色麻痹自己,外面不知有多少女人,每一个都像魏雪拂。
如今被沈兰活生生的揭开,让他自己亲眼看到了皮下的腐肉,章鸿一时眼眶充血,愤愤的看着沈兰:“别说了。”
“是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刺耳了?”
他的声量拔高:“别说了!”
见他如此痛苦的样子,沈兰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想必你对谢瑜君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吧?否则她权当外室就好,为什么还要破例纳回来?”
“你是真的可悲,比我还要可悲,贪念着死去的人,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谢瑜君被我弄走了,你就日思夜想,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成了裴德胜的对食,你又有什么办法?”
章鸿牙关紧咬,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一步步走到沈兰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兰气息不顺,声音极度沙哑:“怎么?我还说中了你的痛处不成?”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看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
陈婆子连忙走了上来,试图要拉开章鸿。
便是苏夫人也过来,害怕章鸿将沈兰掐死。
追根到底,范家和沈家都想要做同一件事,心都是偏向前朝宸帝的。
章鸿看到她过来,脑子才清醒了一些,手也狠狠垂下。
沈兰偏要抓着他的痛处,死死的踩,看到他痛不欲生,自己才能开心些。
这么多年了,她受够了章鸿,也受了太多的气!
“你有本事就去告诉皇上,萧奕谨不是他的儿子!”
章鸿气不过,只骂了句:“蠢货!瞒是能瞒住的吗?”
“章鸿,你才是蠢货,你知不知道奕谨是什么身份?”
众人全将目光放到了沈兰身上,不明白沈兰的意思。
萧奕谨不是沈家的老夫人,惦念沈兰失了孩子,这才把他送到了沈兰的身边,权做养子的吗?
沈兰凄厉的喊:“我为了他能得个名正言顺,亲手……亲手送走了儿子。他是我用骨血保下来的,我断不能让旁人害了他!”
屋子里的人全都震惊的望向了沈兰,一时之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骨血保下来的?
“你说,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章鸿问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沈兰爱子如命,绝不会为了寻常人这么做。
沈兰已不知哭了多久,眼中带上了讥讽,开始把当年的事情一并道出——
沈家乃是几百年的大家族,攀枝错杂,其人脉极广。
这样的大家族,一般都会被君王忌惮。然而沈家最懂审时度势,前朝恩典,她们从未受到过波及。
沈兰如今快满四十,在她五岁时,曾跟着祖父在宫里住过一段时日。
前朝宸帝将诏书和帝令交给沈家的时候,沈兰亲眼看着。
祖父常说,宸帝有大才,可凭他一人之力,已无力为天了。
当初宸帝的禁军拼死将五岁的太子送出,也算保全了他最后一点血脉。然而太子在离开时受了伤,导致接下来十几年都卧病在床,留下一个子嗣后,便撒手人寰。
就算沈家有意助他,太子身体虚弱得厉害,如何能担起大任?
他们只能火焦火辣的看着,直到……萧奕谨的出生。
沈兰的二儿子章士杰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大夫也说不容易养大。
沈兰封了大夫的口,回沈家娘家时,忧心的同沈夫人提起此事时,沈夫人却朝她一拜。
这是自己的娘,却郑重的同她拜了下去。
沈兰一时惶然:“娘,到底怎么了?你快起来!”
沈夫人望着大女儿,见她消瘦,便知照顾婴孩辛苦。
夫君派她来说,可沈夫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兰儿……”
“娘,你有事直说吧。”
沈夫人手心都是汗,想了多少次也无法要求沈兰那么做。
她开始说起些旁的:“你知道,这些年来那位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能东山再起。”
“那位不是生着病?娘这么郑重……莫不是那位的病好了?”沈兰格外高兴,“这可是好事啊!”
沈夫人眼眶微红:“不……那位西去了。”
沈兰脑子嗡了一声。
若是那位真的死了,沈家辜负了宸帝的嘱托,那存放在沈家的诏书和帝令该怎么办?
幼时她住在宫里,沈兰还依稀记得宸帝的面容。
他郑重再三的把东西交给了祖父,还把太子秘密送了出去。
而沈家也一直为那位筹谋的,那位都死了,沈家的筹谋……可算作了空话。
那位犹如自己的兄长那样,沈兰心中悲戚。
“他虽死,却留下了一孩儿。”
沈兰这才露出了笑容:“孩儿?这不是极好吗!”
“你父亲在想,决不能让他和那位一样,隐姓埋名,没个正当名分,就这么碌碌无为一辈子。”
“那怎么办?”
“兰儿,章家打下江山,深得皇上信赖。功成身退后,他们家又懂得藏拙,殊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沈夫人的神色,沈兰才明白她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