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鞠温柔耐心,对李氏一心一意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他人,这一点还不是旁人逼着她做的,就显得弥足可贵。
李氏细细说着自己在京城的生活,以及问候双亲跟阿姐姐夫一家,临结束的时候,李氏顿了顿,突然不说话了。
时清抬头看他,笔跟着停下来,“爹,完了吗?”
“没有,”李氏缓缓摇头,掏出巾帕擦了擦眼角湿意,“最后再加一句。”
他巾帕抵着鼻尖,声音略显哽咽,“就说‘二老放心,清儿长大了’。”
短短一句话,李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时清捏紧笔没说话,只低头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替他转达。
写完信李氏收拾下情绪,从匣子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砚台。
“你娘给你选的,让我送你。”李氏将砚台递给时清,“拿回去试试,等中午吃饭我再让人去叫你。”
时清从父母院里出去,手里掂着微沉的砚台。
今天时府办宴,虽然李氏没朋友,但明显老爷子邀请了不少人过来。
时清跟蜜合停下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寿的人是姥爷呢。”
通往后院的青石板路上全是老爷子的几个好友,他们被下人搀扶走在前后,往后是带来的贺礼跟仆从。
时清本来没什么兴趣,直到一抬头看见缀在后面的一抹灰色身影。
“蜜合!”时清从李氏那里出来的时候其实心情有点沉,现在陡然来了精神,伸手一指那人,“她穿的跟那个小骗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蜜合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人群后面孤单影只的跟着个道士。
对方身形偏胖,看起来三十多岁,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拿着个白色拂尘。她走在后面,眼睛滴溜溜的乱看。
“没错!简直同出一门!”蜜合激动起来。
这不是“巧、了”吗!
昨个跑了个小的,今天来了个老的!
时清挽袖子带着蜜合跑过去,结果对方余光瞥见她俩,下意识的抬脚就跑。
本来只是有点嫌疑,现在她一跑直接把嫌疑坐实了。
“你给我站住!”时清喊。
道士名叫白浮,根本就不是道家人,平时就喜欢混迹在达官贵人的后院里骗点钱,拿手把戏就是油炸小鬼。
她每次被戳穿就会易容再换一家,今天是跟陈老来的,听闻时家小主子被脏东西上身,整个人性情大变。
白浮哪里懂捉鬼,她就打算走过过场糊弄糊弄。
万万没想到自己走的稍微慢了点落在后面,就看见有人朝她跑过来。
可能是多年行骗自己心虚,见到有人追过来,下意思的反应就是——
跑!
时清越追她跑的越快。
这么多年逃命的本事可不是白练的。
“我让你给我站住!”时清还是头回没跑赢别人,微微眯眼,掂了掂手里的砚台,用力朝前方那个差点跨过门槛的肥硕身影扔过去。
“咚——”的声!
白浮后背被砸中,脚绊在门槛上,直接趴在地上“哎呦”一声。
时清追上来一脚踩住她的背,蹲下来喘气,“让你跑!”
她热的用手给脸扇风,“你们师徒俩还真是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啊。”
逮不住小的她还能逮不住老的吗?
何况今天手里还有个砚台,这玩意可比鞋子好用多了。
时清伸手把砚台捡回来,上好的砚生生磕出一条细缝。
时清不讲理的把砚台递到白浮面前,“上好的端砚,你看着给我赔吧。”
白浮后背被人踩住,挣扎着扭头,视线从砚台移到时清那张明艳昳丽的脸上,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自己骗过的人。
那她追自己干什么?
“贵人,咱俩素未相识无冤无仇,你用砚台砸我就算了,现在还让我赔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
“咱俩虽然不熟,但我跟你徒弟可见过两次呢。”时清掂着砚台跟她讲道理,“老实交代,他人呢?”
白浮从来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有什么徒弟,“您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时清伸出两根手指拎她身上的道袍,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连衣服都一样,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傻!”
白浮一时失语,气的差点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时清踩回去,“这衣服就是街上随便买的!”
时清怎么能知道街上还卖道袍!她以为是门派统一服装。
现在看白浮嘴硬不承认,就觉得对方是在维护她徒弟。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时家下人已经抄着家伙跑过来,时清抬起脚站到旁边,“给我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下人七腿八脚的,白浮哎呦个不停,“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豁,师徒感情还挺好啊,就这都不肯承认。”时清扯着衣摆擦砚台,“我告诉你,我手段可多着呢,你好好想想再说。”
白浮简直要哭了。她的确没有徒弟,也不能硬生生的无中生徒啊。
时清摆手,下人散开,她撩起衣摆半蹲在白浮面前。
这老骗子吃的白白嫩嫩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