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不像个安分人。
就因为他这样脸,刚嫁过来那两年老爷子没少给他脸色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夫郎。
这十几年来,李氏穿着朴素不见外人,就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他口中说的那般。
结果老爷子又开始挑他新毛病,说他说他空有张扬不讨喜的外表,内里没有半点才华墨水。
被他说久了,李氏出去都觉得矮人一头,仿佛放眼所见到的男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可以考状元的水平,就他一个不识字的绣花枕头土老帽,丢了时家的人。
今天身上穿着这套做完后只敢偷偷穿半个时辰就脱掉收起来的梅染色冬袍,心里格外没底,手脚不自然的整理衣服,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爹。”时清过来。
李氏像是找到主心骨,拘谨忐忑的问,“爹爹穿这身会不会太艳了,显得不够沉稳老气。”
他犹犹豫豫的要换衣服,“要不还是穿那身深青色的呢?”
毕竟主君原配一般都会穿正色衣服。
“咱们今天就自己一家人,也没有外人,不用穿的这么正式,再说今天您生辰,咱们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时清跟蜜合打配合,两人一人一句把李氏夸的天花乱坠,好像他穿这身是天仙下凡。
主要不是穿哪身,而是要让李氏找回自信,不能对老爷子逆来顺受惯着他。人啊,一定要先拒绝家庭pua。
李氏笑,“那就不换了,我也觉得这身好看。”
“我娘呢?”时清左右看。
“她今□□中有事,可能要回来的晚一些。”李氏拉着时清一块吃早饭,“吃完陪爹爹去给你姥爷请安。”
时清能看出李氏的不安,他在老爷子面前彻头彻尾的没有自信。
老爷子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嫁到时家的时候已经没落,但他依旧以大家闺秀自居,在他看来,李氏这种没有文化只有钱的人家,最是庸俗。
所以时清被沈家退婚后他才这么生气,一是觉得丢面子,二是沈郁的才气文明京城,娶回来有脸面,正好弥补女儿夫郎没文化的遗憾。
两人到的时候,是金盏出来说话。
时清微微挑眉,把手递到眼前看。
嗐,你看这巴掌,它又狠又快。
“……”
金盏头皮绷紧,两边脸莫名开始火辣辣的疼。
她也不敢放肆,老实传话,“老爷子刚起,让您在这儿等一会儿。”
这是故意给父女俩脸色看。
李氏脸上露怯,可能是身上穿的不是老爷子喜欢的衣服颜色,心里没底气,犹犹豫豫的扭头看时清。
时清一把扶着李氏直接抬脚进门,大声说,“姥爷太客气,我们来就来了,不用他收拾完再出来迎接,我们自己进来坐。”
她把一脸震惊的李氏摁坐在椅子上,跟到自己院里一样开始使唤下人,“金盏,去端盘红豆糕过来,我昨天吃完觉得不错,端来给我爹尝尝。”
金盏攥紧手指,时清目光一冷看向她,“去。”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沉甸甸的压在金盏心上,竟不敢反驳半句。
“是。”金盏不情不愿的福礼退下。
李氏惊诧的看着时清,金盏简直都是时府私底下默认的时家小主子了,现在在时清面前连半句话都不敢说。
时清喊,“老徐,老徐!”
她开始叫金盏的姥爷,“怎么不知道上茶呢?”
李氏都想捂住时清的嘴。
这人也是她能使唤的吗?老爷子听见了指不定怎么发火呢。
时清喊了几声,不仅把老徐喊出来,还把老爷子一同叫出来。
但凡没有这几嗓子,父女俩能干坐上一个时辰。
老爷子拄着拐杖脸色发沉,他还没开始发难,时清就先开口了,“倒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姥爷您亲自来!老徐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在时府这么多年连怎么伺候主子都不会吗?”
“倒茶去,”她懒洋洋的说,“咱们府上可不养闲人。”
老徐憋屈的老脸通红,碍于不知道时清是什么东西,跟金盏一样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老爷子目光直接跳过时清落在李氏身上。
李氏跟被鹰盯上的兔子似的,寒毛炸开,低低叫了一声,“爹。”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东西!”老爷子开口就是训斥。
李氏眼眶发红,心头委屈还没蔓延上来,时清一茶盏砸在地上。
“啪——”的声脆响,青瓷茶盏四分五裂,拦住李氏的自卑跟老爷子的火气。
时清站起来指着茶盏大骂,“这都是什么东西!”
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时清跟老爷子说,“这茶盏不讲究,颜色这么轻浮,一看就不合您眼缘,不是什么正经茶盏。姥爷您放心,我明天就给您换批颜色深沉的老、东、西过来。”
她又拿起一个茶盏看向老爷子,“您要是不喜欢鲜嫩的颜色,我今天就帮您全砸了。”
老爷子呼吸沉沉,胸膛上下起伏,“你——”
“您不用夸我,我知道我体贴又孝顺。”时清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里,手中惦着茶盏,笑着问他,“姥爷,您现在觉得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