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不顾后果完全不同,真相是,埃利克非常清楚。
只不过是——
他【不乐意】。
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制造出让人发指的恶事的恶人。
他们兴许会觉得自己无辜,不过是找到了合适的宠物兼武器,付出牺牲(饲料),也不过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已。
其中,更有甚者认为,自己还属于不知情者的范围。
“饲料”是活生生的人类这种事,说成以为是扮演,他们实际不知情,好像也说得过去。
同在一个圈子的其他人在做什么,他们也只是在跟着做,怎么就被算作“恶人”了呢?
“理由”可以说上许多许多,附加慌张迟疑和愤慨万千。
的确,这里面的所有人不能一概而论,程度有轻有重。
只针对这一点,埃利克似乎被说服了,承认存在程度轻缓的问题。
但。
——这跟他发自内心厌烦“恶”的存在,一心想要将之拔除,有任何影响么?
如果这个骨子里固执无比的男人能够那么容易被说服,他就不是【埃利克】了。
“这可是一条摆明了没有出口的死路啊。”
“没错。”
“即使你能让冰雪降临,让万物在彻骨寒冷中迎来重生……只要还在这里,冰层之下还是被凝固的那片土地,没入泥土的血腥也还是洗刷不了。”
“哼,那又如何?”
真是倨傲极了的反问啊。
不过,这也正是他——连神都不惧于反抗的那个男人理所应当的表现。
“看来已经决定了呢,打算从绝不可能中强行创造出‘可能’来,简单粗暴又不讲道理,任性的等级也直接点满,真不愧是你。”
一个深知他秉性的友人刚这么说完,另一个也用着颇为无奈的语气开口:
“好吧,既然猜到你要干真正惊天动地的事情了,我们总不能装作不知道——所以,要怎么做?”
看,这才多久,就分外自觉地做好要“同流合污”的准备了。
没有办法。
谁让非要做不可能之事,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男人是怪人,他的朋友也都是怪人。
“怎么做啊……”
被这么问到了。
要说具体措施一点也没想好,那指不定会被怎么嘲笑。
还没有离开繁华盛开的仙境,微风吹来,他们置身的花海再一次荡起层层鲜亮柔美的波涛。
埃利克便在此间,抬眼,望向仿若无边无际的远方。
“想好了。”
“稍微扫一下尾,这里就留给完全能够自己解决后续的人了。哦,那之后,还没有结束,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回到一切还没有开始的那个时候,把最让人讨厌的那些东西,板正过来——”
……
……
“然后呢?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少女疑惑的嗓音在树下响起。
少年手里的书页已然翻到了最后一页,显然暗示着读到这里,就不会再有后续。
这,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说的是写这个故事的人。
刚讲到得知了真相的勇者们决定对充满邪恶的世界发起反抗,明明是正精彩的地方,却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如何反抗的方法、过程、结果全都不说,仿佛就是故意卡在这里似的,着实让兴致高涨的读者生气。
少女也就因此生气了。
她十分期待勇者的冒险故事,通过这个故事,能让她对还不曾去过的“外面”产生相当多的憧憬渴望,因此格外想知道后续。
但是,她的青梅竹马,从书架上翻到这本书的少年却安慰她:“应该还有下册的,我们回去再找找吧,悄悄地找一找。”
“为什么要悄悄找?”
“因为……嗯……”少年的语气有些含糊,而且,少女一时也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们读到这本书的事情,可能还是不要让妈妈知道比较好。”
“这样吗?为什么?”
“不知道,我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感觉……”
“这也太奇怪了!”
少女的情绪还是没有消散。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生出一股郁气。
好似有什么声音在胸口里竭力地呼喊,又有不知名的冲动油然而生,驱使她丢开还坐在树下的少年,倒转身,向着远处跑去。
“伊莎贝拉——”
少年的声音只一瞬就被抛在了身后。
少女伊莎贝拉奔跑了起来。
她的黑色发辫在身后来回颠簸,雀跃飞扬。
她穿过了不知穿梭过多少次的草丛树林,仿佛早有目标,直直地来到了森林的尽头——那方早就见过了,好似不可能翻越的高大墙壁前方。
不可能翻阅是基于以往的认知,伊莎贝拉其实曾经想过,有一天要背着“妈妈”,悄悄地爬上高墙,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模样。
以前她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没有强烈的渴望。
但她现在有了。
——竭尽全力,不管跌倒多少次,都要拼命地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