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的孩子,男人的手臂又不禁一紧。
“他”实在是说不出来“五岁怎么了,也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这般残酷的话。
本来,随手提着五岁小鬼去酒馆的人是“他”。
进了酒馆短时间出不来,喝得兴起就把搁一边儿的小鬼忘了的人也是“他”。
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举,也就只有情绪毫无波动的小鬼本人,以及透过滤镜完美过滤“他”的一切缺点的女人不会产生埋怨之情了。
——包括来到梦里的“他”自己,都【越发】觉得这家伙真是没救,这段过去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又回到这里。
鉴于此刻心虚到一定境地,偏又碍于自尊心绝不能表露出来的男人,只是来自过去的一段幻影。
“他”不会知道自己被未来的自己打成了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所以,梦中的剧情还在继续。
“我——”
“啧,带这小子再出去晒晒太阳!”
过高的自尊心让“他”不能允许自己做出类似狡辩的行径,干脆便扭头,啧上一声,略带恼怒的撇开了前面的话题。
“他”算是默认了自己的错误,改变主意也是加入了纠正错误的潜台词。
至于这句潜台词能不能被人发现,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再把搁在手肘上的白毛小鬼抱紧,“他”转身,毫不停顿地大步前行。
不出意外,女人果然没有在这时候拆台,提醒“他”现在已经是太阳落山时分了,并不是适合晒太阳的好时候。
“王,今日收到的公文都处理完毕了。”
她跟了上来,落在男人身后一步距离的地方:“我能有这个荣幸,与您和【】同行吗?”
“废话。”
“他”训斥,语气却比平常说话还要柔和。
“快点跟上,【】。专门差这一步像什么样子,到前面来,走得太慢就不等你了。”
话虽如此,原先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不等她的意思。
“他”明显放慢了脚步,等到女人喜悦地应声,走到与自己平齐的位置,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
外面还有阳光,却只是夕阳最后的余晖了,照到身上,并没有多温暖。
但他们踩上宛若遍地金砂的碎光,从沐浴上一层或亮或缤纷的石板地面走过,来到同样换了色彩的市集,立时就能感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温暖”。
“王,您怎么又倒回来了?要来我家吃饭吗?”
“王难道要带着【】去酒馆喝个通宵?啊啊,【】阁下!没想到您也在!看到您我就放心了,小【】不会被夜晚酒馆里男人们的乌烟瘴气污染啦。”
“我赞同,王也真是的,不要因为小【】性格内向不敢反驳,就带他去大人们才能去的地方呀。”
一来,他们就被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包围了。
这些面孔皆神采飞扬,其鲜活与温度一旦入眼,即使过去多年也难以忘记。
虽然“他”对一拥而来的控述很有意见。
“等等,你们这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男人们的乌烟瘴气——把我也包括进来了啊,喂!”
“这个说法也太让人生气了,全都默认【】比我更可靠吗!”
然后所有先前发过言的人一致改口,纷纷表示王最好王最棒王最可靠。
再然后就惹得“他”更生气,把所有人一视同仁训了一通。
可效果不怎么样。
散开之时,大胆的平民们都嘻嘻哈哈,在许多方面的确比王可靠一百倍的女人也忍不住微笑。
“他”或许是一个很失败的王。
完全没有威严,子民们敬“他”,爱“他”,唯独全都不怕“他”。
没办法了。
已经变成这样了,“他”能怎么办,拿这些人压根没辙。
于是,再悠闲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晒太阳是借口,那行吧。“他”只是心血来潮出来,审视一番“他”的国家。
这里是,“他”一手建立的国家。
不为他人所知的莫名激昂,还有几分描述不出的情绪始终在胸口的位置澎湃荡漾,亦不受时间漫长与生死间隔的影响。
后来停下的地方,是城墙之上。
这儿所得到的落阳余光更多,不过,色泽也从一开始的淡金加重,变成了更深的紫红。
风将“他”披散在身后的银发吹起,反射霞光,但必然都不比“他”眼中的粼粼光彩更亮。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忽然问。
询问的对象不是随侍在身旁,紫发同样在风中飘扬的女人,而是就在他身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幼童。
想要听到回应,但又没有完全寄希望于能从这孩子口中得到明确的回答。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依然问了。
“有王守护的我们的家园,当然是最美好的了。”女人先笑着接道:“如果不是现实,我真难想象,世上竟会有这般梦幻的理想国家。”
“啊,【】,还是夸得太过了。”
“没有哦,我向您保证,我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