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摸?”顶着一头血的埼玉很惊喜。
本来是不让的。
但埃利克的视线略有偏移:“随便了,你摸一下又没什么。”
他作势要把项链递过去,埼玉也抬起了右手。
那只右手落下了。
可出乎意料,男人摸的不是项链,而是少年乱糟糟的头发。
“摸,摸摸——要开心一点啊,埃利克。”
“……”
冷不防被按头,埃利克嘴角微动,是想发作又忍了的模样。
他大抵想问,自己是哪里显得不开心了?还有这把他当小鬼对待的做法,也相当不对。
……算了。
就当做这是比试输了的人心里不平衡,少年哼了一声,没有把埼玉的手拍开——
“等下,你的手也放上来干嘛?”
“这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条件反射动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摸上来了。”
别看他表情不变,嗓音不抖,但齐木楠雄给出的这个解释可信程度约等于零。
啪啪两声。
埃利克把两人的爪子都拍掉了。
埼玉揉着手背哈哈大笑,齐木楠雄倒是没有笑,神色依旧严肃——不对,嘴角似乎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抖了一下。
“好了,被你们这么一闹腾,‘我’要醒了。”
他说:“你们快离开吧。等梦醒,我还要收拾残局,把被影响的世界修正回来。”
是时候了。
超能力者要跟擅自闯入自己梦中的外来者告别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而且大概率想说也不会说出口。
——还会再见么?
果然,真够矫情的,这种话绝对说不出来。
齐木楠雄想,他做了这么一个光怪陆离又跌宕起伏的梦,事后一定不会想再来回味,更别说怀念在梦里遇到的人。
既然不会怀念,那在这里得到的感情,自然也算不上友谊。
回去之后,就等于回到了按部就班的平常生活——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
这时,埃利克和埼玉都看向了他。
“你先忙着,过几天我们再来找你玩啊。”埼玉先道。
齐木楠雄 :“啊?”
“你……”埃利克开口,不知怎么,问出了很是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不会也要哭吧?”
齐木楠雄:“……怎么可能!”
埃利克看过来的那一眼中,似有让超能力者莫名觉得沉重的东西,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对方明明在看他,却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也”字……
很在意。不得不在意。
受到没来由的沉重影响,超能力者少年不打算再等了,直接表示要清人了,快走不送。
于是,梦与现实的结合体终于变得空荡了起来。
万籁俱寂。
一切颜色都在消退。
一切事物都在隐没。
仅剩下了空白,身处于空白中的齐木楠雄,以及……
不知怎么,飘到了少年脚前的……
花瓣?
“……”
“没搞错的话,这里还是我的梦。第三个擅自闯进来的可疑人物,麻烦赶紧出去。”
循着花瓣洒落的痕迹,站立在白茫之中的粉发少年转首,直直看向在自己的梦中更加擅作主张搭起了一座塔,还将一片花海撒来的外来者。
他连询问对方是谁的步骤都省略了,言简意赅,要对方赶紧消失。
可是,这个奇怪的男人比埃利克和埼玉加起来还要麻烦,脸皮也很厚。
“哦呀,这不是此间的主人吗,真是失礼了。”
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主人的存在,白发长袍手握法杖的男人笑呵呵:“因为嗅到了甜蜜的香气,我就悄悄地跑进来了,希望没有打搅到你们才好。”
“你打搅到了,所以可以出去了吧。”
“不,不不不。”
白发的梦魇再度勾唇,如春风吹拂而来,神情别提有多温和可亲。
他不仅不走,还自来熟地往花海里一坐,单手拖着腮,冲齐木楠雄笑意盈盈:“作为擅自在你的梦里小憩的赔偿,不如,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齐木楠雄:“对不起完全不想——”
“是一个男人,和他最初结识的两个友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