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吉普车快速的在夜色中穿行, 从郊区到城里接近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硬是被压缩到二十分钟左右。
车辆刚停下, 还没得来熄火, 一个高大的阴影直接从车内跳了出去, 急的连车门都没拉开。
苏巍走的很急, 下巴紧绷,薄唇紧紧的抿起, 平日严峻的面容多了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院子门口灯光昏暗,周围很安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得尤为醒目。
他敛下眉, 压抑住眸中的情绪, 想到失踪了十几年的儿子, 一贯冷漠的表情有些崩裂, 一声低沉略不可闻的声音, 缓缓的从唇角吐出,“廷儿。”
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苏巍刚走到门口, 正好听到里面传来很轻的抽泣声, 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
停顿了片刻,他推门而入, 屋内的几道视线倏地转向门外, 见来人是苏巍,纷纷又移开了视线。
感觉自己又一次的被忽视了,苏巍心里叹了口气, 他在家的地位一向卑微,目光巡视了房间里的几位大佬。
德勒,他爸,他妈以及他媳妇,一个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顾筠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眼,见来人是苏巍,忙的又收回视线,转向桌子上那个平安锁上。
清丽的声音还能听出几分哽咽,她紧张的抓起手边的扶手,抬头看向一侧的老者,问道:“爸,有廷儿的消息了吗?”
老爷子没说话,神情有些疲惫,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平安锁有些出神。
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苏巍眼神一暗,走到老爷子跟前,视线定格在平安锁上。
他脊背还是挺得笔直,人不再如之前的强势,声音低而沉,他道:“爸,廷儿他……”
说到这儿,他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老爷子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苏巍,表情有些复杂,看的苏巍心跳一顿,接着声音在耳边响起,老爷子皱眉道:“廷儿好像是没钱了,才去当的这个平安锁。”
老太太听到这话,立马打断了老爷子的话,不耐道:“这不废话吗?廷儿要是有钱,用的着去典当这个东西吗?”
老爷子神情一晒,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说完这话,她目光转到苏巍身上,一脸认真的说道:“店铺老板说,延儿长得可俊了,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
军绿色的外套,在这个年代是很火的,走到外面,十个有八个小伙都是这样穿的。
苏巍:“……”
“廷儿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顾筠的声音突然响起,可能是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声音里还能听出几分喑哑,她抬起头来,眼角泛着红,眸子浸着水润的光泽。
苏巍脱口问道:“什么?”声音里有紧张,还有几分期待。
“廷儿说,三个月后他会拿着钱来赎这个东西的。”
从省城到京城要八个小时左右,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刚走出车站门,李璐看了眼谢静,谢静知道李璐在想什么,她们在车上的时候就跟苏杭说了,她们两个打算先在京城找个活,然后准备第二年的高考。
两人相视了一眼,李璐转头看向苏杭,突然叫了一声苏杭。
苏杭回头,只见李璐在阳光下笑的很灿烂,她说道:“谢谢。”
谢静没笑,她看向苏杭的时候双眼满是认真,在短暂的沉默后,她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听到这话,林暮从耳朵竖起来了,目光落在苏杭的脸上。
苏杭愣了片刻,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冲着谢静笑了笑,说道:“有啊,接下来当然是赚钱取媳妇了,不过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娶媳妇。”
这话听的谢静一怔,目光往林暮从那儿瞄了一眼,经过短暂的接触,她是能看出林暮从对苏杭是有些喜欢的。
只是……想到林暮从也是被拐卖的,张了张嘴,有些话她还是没说出口。
李璐跟谢静离开后,苏杭转身看了眼林暮从,见她低头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杭刚才说的娶媳妇,其实就是要娶林暮从,只是他也知道林暮从家世不凡,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好像没什么资本娶。所以他都想好了,趁着林暮从上大学这四年,他要把老婆本给赚了。
苏杭叫了声林暮从,过了很久,林暮从愣愣的抬起头,看向苏杭的眼神有些发懵。
苏杭见林暮从站在原地,一个劲的看他,眼神满是茫然和无措,心里某个地方轻轻的被戳了一下。
“走啦。”苏杭低头,抿唇一笑,伸手牵住林暮从的手腕。
清早还有些寒意,林暮从体质偏寒,手腕上突然被人握住,隔着那道薄薄的衣衫,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一股炽热的暖意。
林暮从回过神,目光怔怔的看向苏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风吹来,她感觉人有些发冷。
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那股寒意沿着五脏六腑渗入心脏。
苏杭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前停下,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她,抬了抬下巴,出声道:“知道回家怎么坐车吗?”
林暮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