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那么高雅,尚瑾凌往花楼对面一看,红灯笼照耀下,取名一曲逢客。
“乐坊?”
“以前我闹腾够了,就往这里一坐,听听小曲儿,等着老六将我逮回去。”刘珂说完还颇为怀念,耸了耸肩大步往前,“嗑个瓜子,听个小曲,看本闲书,一晚上就打发了。哦,对了,这里点心一绝,怪好吃的。”
刘珂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哪怕过去七八年,老板娘见到他怔愣间也该想起来。
“太……”
“嘘,微服私访,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刘珂抬手示意了一下,老板娘连连点头,以前看到刘珂一个头两个大,往往他出现不久,不是怒气冲冲的景王来,就是一帮纨绔撸着袖子集结过来,那晚上反正就别想安生。
可这会儿不同,当初的惹祸精成了太子,那就是把这乐坊也砸了,她也得谢个恩。
“殿下可是很久没来了,芳华姑娘一直惦记着呢。”老板娘笑道。
一旁的尚瑾凌听着扬了扬眉,芳华姑娘?
在京城的日子,尚瑾凌就是个大家闺秀,连红坊的街在哪儿都不知道,更没有什么红颜知己,看样子有点故事。
而刘珂听着反而似笑非笑问:“她还在啊,这不成老姑娘了吗?”
老板娘:“……”狗嘴里依旧吐不出象牙。
她勉强笑道:“芳华姑娘是咱这儿的招牌,一手琴艺天下一绝,所以心气儿高,一般人她看不上眼,只有殿下您这般尊贵之人才能……”
“想啥呢,孤会看上她?”
老板娘:“……”那您来这儿干什么,莫不是还来砸场子?
似乎太过怨念,刘珂仿若大发慈悲,“算了,你这儿也没啥拿的出手的人,让她来吧,找个地儿坐。”
老板娘笑得脸都快挂不住,听此连忙恭请往里面,又差人去请芳华。
等刘珂他们坐下来,老板娘递上曲目,一边斟茶一边问:“殿下想听什么?”
刘珂对这些没啥兴趣,以前来这里,纯粹是因为找个不那么吵的地方看话本等人,顺便瞧瞧对面红楼打群架的热闹,于是将曲目递给了尚瑾凌,“凌凌,你点。”
尚瑾凌对音律也不通,看了一串高雅的曲目名称,似乎都一样,忽然心中一动好奇地问:“殿下以前点什么?”
老板娘闻言脸色一僵,支吾着有些难以启齿。
“问你话呢。”刘珂道。
小团子一脸笑吟吟,然而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一滞正要制止,就听老板娘红着脸,低声道:“十八摸。”
小团子:“……”
刘珂一口茶顿时喷出来,一脸惊骇,“啥?你可别乱说!”他那么纯洁的人,怎么可能听这么低俗的东西?
老板娘也豁出去了,“就是这个,这是殿下唯一指明过的曲目。”
尚瑾凌在刘珂找地缝钻的时候,勾起唇角,“那……听听。”
刚被请出来的芳华很想调转回头,或者晕倒了事。
老板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开门做生意,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罪不起这位主,下去安排了。
不管再低俗的曲子,被琴音一浸润,配着竹笛弦乐,只要成调子,都不会太难听,除了知道的人面色有些古怪之外,其他人听着倒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刘珂的到来看似低调,然而从他六皇子府一趟之后,身后就坠了小尾巴。
刘珂利索着剥着瓜子皮,难得没有吃掉瓜子肉,而是都留在的小碟子里,形成一小堆之后推到了尚瑾凌的面前,问:“你猜,谁会来?”
“不是小厮就是丫鬟,别人都惹眼。”尚瑾凌捉了一小撮,放进嘴里。
坐着无趣,刘珂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咱俩打个赌,若是小厮,我赢,若是丫鬟,你赢。”
尚瑾凌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地问:“可要添点彩头?”
“要。”
“什么?”
刘珂有些犯难,钱财之类的庸俗,他俩不分彼此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堂下有人听着十八摸的调子,开了荤腔,于是舔了舔唇,眼色一暗道:“哥要是赢了,凌凌,你唤我一声相公可好?”
尚瑾凌闻言眨眨眼睛,看着故作镇定的刘珂,眼底流波微微一转,低声问:“若七哥哥输了呢?”
“那自然是我叫你呗。”反正谁叫谁,想想刘珂都挺兴奋的,“行不行?”
尚瑾凌捏着一块酥糕放进嘴里,接着若无其事地问:“可以是可以,不过在哪儿叫?”
“啊?”刘珂心说还能哪儿叫,自然是当场兑现承诺。
然而尚瑾凌却拿着帕子不紧不慢地擦了手指上的屑,淡定追问:“床上吗?”
刘珂:“……”他别的不会,脑补一流,瞬间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伴随着那声“相公”跟万马奔腾似的齐齐涌进来,以至于让他从脖子根开始一路红到耳朵尖,嗓子口好像要冒烟似的。
猛地灌起茶水两口,豪气万千:“就这么办!”
话音刚落,一个端着茶点的下人就走进半遮拦的雅间内,低声道:“太子殿下。”
瞬间,刘珂的目光一把盯住那小厮,灼灼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