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睛,明明不过四十,正当壮年,却已然白了头,满脸褶皱,满目沧桑,比之古稀的西陵侯更显苍老。
此刻,他正坐在刘珂的书房里,小团子给云知深倒了一杯温水,激动地红了眼睛,“哑……”
“哑什么,叫云叔。”刘珂瞥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云知深,高兴道,“本以为还要再等几个月才能见到叔儿,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咳咳……”一夜的修整消了云知深初见时的疲惫,只是虚弱的身体还是不由地咳了两声,这一路颠簸到达雍凉,可谓吃尽苦头,如今总算能够缓过劲来了,他端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挂念殿下,便不愿耽搁太久,王驾离开之后一个月,我便死遁而来,怕殿下手上无人可用,受州府掣肘,为氏族所压。”
刘珂忽然选择雍凉,让云知深根本来不及收集情报,所以也无法提前想好对策。不过看着此刻意气风发的刘珂,他不禁露出笑容,欣慰地说:“看来我还是多虑了,这一路殿下收流民,斩知州,抄张家,短短不过几日,尽收雍凉之权,知道这些实在令我惊讶,殿下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有王者之风。”
若是平时,云知深的夸奖刘珂定照单全收,他从来不知道啥叫谦虚,可这次倒是客气起来,“其实多亏了尚家相助,西陵侯派兵勤王。”
云知深在路上已经听过一遍,自然知道刘珂所言俱是事实,不禁欣慰道:“西陵侯自掌兵权开始,朝中各派纷纷拉拢,端王和景王无数次想要得到他的支持,这位老将军都不屑一顾,这次,殿下能够得到他出兵相助,看来西陵侯对您的印象不错。”
“主要还是凌凌的功劳,若没有他,不然我还真得考虑调转回头,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去,变成京城大笑话!”说到这里,刘珂将一路上尚瑾凌拖着病体帮他出谋划策,如何鼓励他,给他机会展现自己,以至于得到尚家姐妹好感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眼睛都是亮的!
小团子抽着嘴角垂下头,若非怕被看出端倪,他都想捂住脸。他偷偷看着对面的云知深,只见他安静地听着刘珂滔滔不绝,嘴角含笑,没有任何异样。
小团子心道幸好云知深不知道刘珂对尚瑾凌的心思,不然这哪儿看不出来?
到最后,刘珂讪笑着说:“云叔,那段时间的印象太深,患难见真情,不免多说了些。”
云知深摇头,“无妨,殿下对这位小友如此欣赏,视为知己,我听着,也为您感到高兴。”
云知深到达刘珂身边多年,自是明白这孩子的辛苦和孤单,从小带着刺,带着防备地看待每一个人,令人避之不及的同时,自然没人喜欢他,如今好不容易对他真心相助相交之人,云知深只会欣慰。
刘珂道:“我认他做弟弟了,今后我护着他。”
“那可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云知深说到这里,正色道,“殿下,雍凉官员既然尽数问罪,这之后的事务又该如何运作,你可曾想过。另外卢万山死了,下一个知州,你心里可有数?”
进入雍凉,掌握权力这并非是终点,接下来如何治理,如何平衡势力才是关键。
刘珂看着云知深拖着疲惫的身躯替他忧虑,不禁心中温暖,然后笑道:“叔,我外祖没有告知你吗?”
云知深微微一愣。
“看来,您没有阻止我前来雍凉,他对您失望了。”
云知深摇头:“我与他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不可惜。这么说来,您联系他了?”
“我让人送了份信给他,雍凉有太多官职重吏虚位以待,问他感不感兴趣?”刘珂淡淡道,“其中就包括了知州。”
云知深唯一的眼睛瞬间亮了,“好,殿下离京果然成长许多,知道大局为重。”
刘珂尴尬道:“叔儿,惭愧,这是凌凌劝我的,我其实真没想搭理那老家伙。”
云知深一听,“原来如此,果然是个才思敏捷的少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尚小友了。”
刘珂心中轻轻一叹:“我也想见他。”
云知深没听出其中别样的情谊,只道:“王老爷对您所做之事,的确太过冷情,您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不过白白将一个盟友变为敌人,却得不偿失,如今有他插手,这知州的人选就能期待了。”
“我和凌凌也是这么考虑的。”
云知深点点头:“如今京城中,为了新政,端王和景王互相攻讦,不可开交,您正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治理雍凉,培养势力,等到皇上想起您的时候,便可一飞冲天。”
听此,刘珂的目光顿时明锐而耀眼,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一刻。
“放心吧,叔,这里是起点。”
忽然,门口来禀:“殿下,沙城来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凌凌:我真的只是送了本言情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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