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灯火熄灭,只余浅浅月光透过窗格撒入, 斑斑点点投在二人锦被上。
林善舞刚刚闭上眼睛, 就感觉到身边有东西在动来动去。她未出声, 只是眉头有些不悦地微微蹙起, 忍了一会儿,没想到身边的动静不但没有停, 反而越发肆无忌惮。
林善舞眉头拧得更深,她开口道:“傅家宝,你身上长虫子了吗?”
傅家宝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林善舞眼睛没睁开, 口中道:“既然没有,就不要乱动。”
傅家宝一本正经道:“可是娘子,我听说男人在床上不动就没种。”
林善舞:……
如果能画出来,那她额角此刻一定凸起来一个“#”字。
傅家宝却不晓得娘子在想什么。即便此刻已经和娘子躺在了床上, 傅家宝仍跟做梦似的, 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切, 娘子竟然同意跟他同床!娘子竟然没打他!
这让他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觉。一会儿抬抬胳膊一会儿动动腿, 一会儿扭头去看躺在外边的娘子, 一会儿又拉起被子躲在里头偷笑……总之就是半刻都不肯安静下来好好入睡。
林善舞要早知道傅家宝能这么闹腾,她肯定不会答应跟他同床。半晌后她忍无可忍, 侧过头对傅家宝道:“你白日里在外头不是挺像一回事,怎的一到晚上就变成这副样子?”
傅家宝理所当然道:“在外头当然得装模作样,在娘子面前就不必了。我们是夫妻嘛!”
林善舞:……
傅家宝又道:“娘子也一样,我是你丈夫, 你在我跟前也不必见外。”
林善舞:……
我并没有见外谢谢。
傅家宝:“娘子你不必躺得这般规矩,你把脚挂我身上也成的。”
林善舞:“我原本就是这么睡的。”
傅家宝眼睛一亮,忽然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林善舞一脸冷漠,“你想做甚?”
昏暗的床帐内,依旧能看出傅家宝满脸期待,“娘子,我可以把脚架在你身上吗?”
林善舞:……
没得到回答,傅家宝继续道:“那架你腿上成不?”
林善舞:……
傅家宝想了想,仿佛很委屈似的,又道:“那架你脚上?”
林善舞翻身背对着他,不想跟他说半句话。
屋子里的炭盆发出细微的动静,林善舞心想:傅家宝回来前,她总担心他在外头惹事,希望他早日回来,现在他回来了……她却只想一脚把他踹下床。
室内沉默了半晌,林善舞听见后头没有半点动静,心里的不知不觉变作了担忧,傅家宝怎么没有动静了?难道是自己方才的态度伤到了他?其实傅家宝只是想将腿架在她身上而已,他还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她没必要生气的。
林善舞思来想去,正要转回去跟傅家宝说话,就听后头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傅家宝说道:“娘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在做一个梦。梦见里娶了媳妇,如胶似漆,在寒冷的冬夜相互依偎取暖,紧紧抱在一块儿,整夜整夜都不会分开。如今,我有了娘子,可是娘子却不愿与我亲近。我好难受。”
林善舞:……
傅家宝:“我的心好疼。”
林善舞依旧一动不动。
傅家宝:“娘子,我的胸膛也疼,它说它那里缺一个人。娘子……”
在傅家宝说下一句话之前,被他吵烦了的林善舞将被子一掀,主动滚到他旁边抱住他,冷冷道:“这下总行了?”
傅家宝心跳猛地加快,红着脸道:“行了。”
林善舞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清清静静地睡个觉了。
外头风声簌簌,屋子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林善舞抱着傅家宝,就当自己抱着个等身的抱枕,这抱枕还有些瘦,硌得她手疼。
傅家宝却只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边,比他软了许多的手臂环着他,像是一团柔云裹在了他身侧。他心跳越来越快,半点睡意也无,却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
半晌后,傅家宝忍不住道:“娘子,你睡了没?”
林善舞:“没。”
傅家宝:“娘子,我能违背誓言吗?”
回答他的,是林善舞的拳头。
一声惨叫过后,室内终于恢复了清净。
次日,傅家正院。
“娘子,来,吃菜。”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家人围坐一桌,却都仿佛忘了吃饭,只顾着看傅家宝给林善舞布菜。
看着正殷勤地给儿媳夹菜的儿子,傅老爷眼前只觉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好几个月前,那是时候,傅家宝也如这般。不,不同!那个时候傅家宝手上殷勤,看着林善舞的眼神却并不和善,而现在,他就差整个人都黏在林善舞身上了,那眼角眉宇里透出的亲近藏都藏不住。
傅老爷就奇怪了,今个儿是怎么了,儿子咋跟头一回见到媳妇似的,而儿媳的态度就更古怪了,不但不像往日那般面带微笑,反而在傅家宝给她夹菜时微微蹙眉,露出些微嫌弃之色。
傅老爷莫名所以,他有心想问,却担心被傅家宝顶回来,大年初一的,